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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內容純屬虛構,若有雷同,說明我們腦洞撞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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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效啊今天下班後幹嘛?」

一個留著過肩褐髮的帥氣身影出現在了茶水間,是俞定延——朴志效和周子瑜的上司兼好友。她又來約她們下班後去玩了。

而且因為前幾次都約不成那兩人,俞定延還就這反常現象,今天要好好的探查一番:平時一約就走的人去了一趟老家回來以後就約不到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戀愛了?!

回老家是為了相親!這樣就說得通了!!

這樣的猜測讓俞定延的好奇心更重了。她一定要解開這個謎團。

 

「啊......我最近沒空呢......」正在煮咖啡的朴志效回道,同時努力掩飾著自己有些閃躲的眼神。

 

又是這句話。

俞定延暗自盤算著自己的計劃,一邊保持著在朴志效面前善解人意的演技:「好吧,之後再一起去玩吧~」

「嗯。真的抱歉喔。」

「哇喔,朴志效竟然和我道歉了。」

「?......!」只看那雙充滿疑惑的大眼睛朝著俞定延呆呆地看了兩秒,然後朴志效的手就上來了,一掌用力打在俞定延的左手臂,「呀俞定延妳什麼意思!」

「我哪有?!」

「呀妳真的——!!」

今天又是俞上司被朴部下追著打的一天呢。

 

「子瑜啊~」

撫著發痛的手臂,躲過朴志效的俞定延這次跑來找周子瑜了。只看那張彷彿是由阿佛洛狄忒親手雕琢而成的絕世美顏上寫滿了工作時的認真與嚴肅,甚至因此令她蒙上了一層冰山美人的面紗。迅速朝靠在自己辦公桌邊的人看了一眼,周子瑜並沒有要停下工作的意思:「怎麼了嗎,姊姊?」

「最近妳和志效都在忙什麼啊~?我想和妳們玩,妳們都沒空。」俞定延假裝不經意的問,想藉此套套周子瑜的話。

以她認識周子瑜這麼久的經驗來說,這招用在這不擅長說謊的孩子身上絕對是百試百靈。

「喔......」

看吧。周子瑜立刻連手上的工作都停頓了,眼神游移不定,看起來就是在思考一個合理又不違背良心的答案。當然,她是想不出來一個說出口後不會心虛的謊言的。

所以,她選擇不了了之。

但是一隻聞到了獵物味道的狼可不會就這樣放過她:「怎麼,不能說嗎?還是......妳們談戀愛了?」

俞定延不過是抱著開玩笑順便賭賭看的心態追問的。可沒想到周子瑜竟然露出了慌張的神情,雖然她馬上就掩飾了起來,但也太遲了。

只見俞定延臉上瞬間換上了充滿八卦意味的神情,立刻抓住周子瑜的肩膀將她擺正過來面對自己:「真的?!!呀妳們怎麼不告訴我!!讓妳們回老家真是太棒了啊哈哈哈哈」

俞定延這聲量是足以驚動整個辦公室的人了。意識到這情況,俞定延乾脆就想將周子瑜拉進自己的辦公室,可頓時開啟了鐵壁防禦的周子瑜就以工作為理由勉強將自家上司趕走了,俞定延也就只能摸摸鼻子回到了自己辦公室去。想當然,這段時間裡朴志效並不在場,否則俞定延回到辦公室的路途或許就沒這麼順利了。

 

「姊姊,定延姊姊有問妳什麼嗎?」好不容易盼到朴志效回來,周子瑜便移動到了對方的位置上。

然而,在朴志效和她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周子瑜馬上就理解了:俞定延這是真的很「關心」她們啊。

「先繼續這樣推辭著,過後再想想該怎麼跟定延說吧。」朴志效略顯苦惱的說,「現在這情形,把她們帶出來也不安全。」

點頭同意,想起了只能在家裡躲著的兩人,周子瑜也不禁蹙起了眉。

自己的那個結界應該能擋住什麼吧......?

「別多想了,回去工作吧。」抬手拍拍周子瑜的頭,朴志效給了她一道微笑,示意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周子瑜也就照做了。

反正她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總之就先靜靜地等待吧。

況且,白虎神那邊應該不會坐視不理的。周子瑜想著。

 

時間隨著沉浸於工作中的專心而飛快地流逝,轉眼間,下班時間到了。朴志效和周子瑜照舊要走路回家。

可是某人已經開著一台車在公司門口等著了。

「轟轟!」兩聲車笛引起了她們的注意。只聽俞定延從駕駛座朝她們喊:「上車!」

可兩人卻站在原地不動,面露尷尬,明顯是不想上車。

在幾秒鐘的沉默相對之後,俞定延就開始慌了:

這兩個這個反應,絕對是被她猜中了——家裡有人了啊啊啊!!

難得讓自家大姊專程把車開過來了不能就這樣放過她們啊!不然計劃泡湯了回去就白白被罵了!!

勢必!看看她們兩個金屋藏嬌藏的是什麼人!!

 

所以,俞定延就展現了超強的糾纏技術。

成功將兩人半推半就地「綁架」上車。

成功目睹兩人打開家門。

最後成功解鎖兩道她從未見過的傾城身影,在歡迎兩人回家的一幕。

 

[喔喔喔喔喔莫喔莫!!!]

[妳們女朋友超棒超漂亮超辣的啦!!]

[什麼時候一起出來認識一下啊!!]

「認識個頭啊。」朴志效小聲嘟囔,不管俞定延發來的幾條信息,直接將手機屏幕關了放到一旁。

「嗯?認識什麼?」跟著來到房裡的湊崎紗夏下巴搭在朴志效的右肩上好奇道,可惜的是朴志效並沒有要讓她知道俞定延這個人的打算。

「沒事啦~」

「妳們今天怎麼坐車回來?那個人是誰啊?」

「啊......公司的同事啦,說今天要載我們,推都推不掉。」朴志效說著露出無奈的神情。可是,同事?

如果完全不給面子的話,就以剛剛進門時瞄到的那望著自家白狐發亮的眼神,朴志效應該是用「色狼」來形容俞定延了。

 

「那位是和我們倆很親的姊姊,也是公司裡的上司,她最近都約不到我們出去玩,所以很好奇我們到底是怎麼了,才會這樣的。」這一邊廂,周子瑜倒是坦白的給名井南講了來龍去脈。

名井南聽後點點頭,有些不經意的朝窗外望去。

「怎麼了?」周子瑜也向窗外看去,眉宇微微蹙起。

「有點......擔心。」名井南說著走到窗前,指著路對面那根電線桿上孤獨的鳥兒,回頭問道,「那隻鴿子,之前它就在了嗎?」

也跟上前的周子瑜借著身高優勢,從名井南身後就能直接看見她所指的事物:「不......好像是這幾天才出現的。」

鴿子應該是成群結隊的啊?怎麼會孤零零的自己待著?周子瑜想著不禁懷疑了起來。

如果是之前的她,這對她來說或許單純就是個奇怪的事;可對於現在的她,那鴿子隨時都有可能是敵方派來監視她們的間諜。可它看起來又和一般的鳥兒沒什麼不同,或許它真是找到了心儀的落腳處吧?

「妳們真的不知道抓走妳們的是什麼人嗎?」從後面懷抱住名井南,周子瑜問著,半張臉都埋在了名井南的頭髮裡,使她的一呼一吸間鼻腔都充滿了名井南用的薄荷味洗髮水的味道。

「嗯......不知道......只是覺得他的氣息像是不知在哪遇到過......」細聲應著,名井南也就稍稍往後靠,讓自己被圈在對方的懷裡,「他平時都把我們關起來,要用我們的時候就控制了我們的意識,等我們醒來後也都不怎麼記得自己做了什麼......就連把我們抓走的時候,也是直接用意識控制,記得那個人對我們一揮手,我們還來不及反抗,就什麼都不記得了。醒來之後才發現我們被關了起來,結界太強,別說我了,連紗夏也闖不出去。」

「當時只有妳們兩個?」

「我們兩個被關在一起。就算有其他人我也不清楚他們在哪。」

周子瑜聽著,隨著名井南完結了的話,也陪著對方落入沉默。

呼吸之間是她,懷中溫暖是她,縈繞耳畔的亦是她的聲音;

心如刀割的感覺也因她而起。

「不會再那樣了。」收緊了手臂,周子瑜靠在名井南耳旁低語著,「這次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丟下妳一個人。」

上輩子的無奈或許會在這一世重演,但她再也不想那千年等待再一次於名井南身上輪迴。

「萬一真的沒辦法的話......我還是先說吧,對不起。」

周子瑜不知道這句話說出口後會有誰明白——除了名井南,會有誰明白?

「只要我們還在一起。」只聽懷中人輕聲回答,「沒關係。」

抬眼一看,窗上的倒影映著兩人四目相對。

周子瑜很確定,她從來沒有對名井南說過她接下來要說的這些話:

「南,你知道嗎?從我將妳抱起來的那一刻起,我就沒想過要放下。儘管當時所有人都反對我,我也固執的把妳帶了回家,回到我們那個雖然簡陋,但是充滿了快樂的小木屋。」

在那遙遠的千年前,年幼的馴妖弟子周子瑜在挑選自己的妖時,從宗門圈養妖族的囚籠裡,抱起了病懨懨的黑貓幼崽。看起來命不久矣的小黑貓令當時所有人都不贊成她的做法,但她還是把貓兒帶了回去細心照料。後來,貓兒奇蹟般的活了過來。

「知道妳不服輸,知道妳總是想要變得更強,知道妳為了我咬著牙再苦都從不言說,可我還是沒能好好照顧妳。」

一般妖族修煉需要近乎百年才能修得人形,宗門裡的妖族卻只需十幾年便能成功,可其中艱苦是無法想像的。但每次去接名井南,周子瑜從她臉上看到的永遠只有笑容,就像現在的孩子放學了跑到來接他們的家長面前時一樣。

不管是受傷了、受委屈了,名井南從不埋怨。

「一直以來辛苦妳了,我們最棒的南。」

周子瑜說著,從窗上的倒影看著名井南漸漸低下了頭,之後漸漸聽到了啜泣聲。

她將懷裡的人轉了過來,輕輕將她的頭抬起,溫柔的為她拭淚。

「妳明知道人家不喜歡在妳面前哭......」

聽見自家小貓難得的撒嬌,周子瑜不自覺的笑了出聲。

「妳不在我面前哭的話,是要哭給誰看?」她的眼中滿滿的都是對名井南的寵溺,「沒關係的。」

 

千年對於世間,只不過猶如一秒般短暫。可對誰來說,卻是漫長而沒有盡頭的思念;對誰而言,也是被迫缺席的愧疚。

 

「紗夏呀,來這裡吧。」

時間來到了晚上睡前,朴志效拍拍床上的空位喚道。

雖然每次不用她開口,湊崎紗夏就會精準的跳到她旁邊去躺好就是。

而那隻白狐的確整個人飛撲了過去,然後彈一聲響指,房裡的燈光就自動關了,只剩窗外路燈微弱的光線還留著不去。

「不是,這麼快就關燈?」朴志效疑惑的望向身旁的人。她還想一邊欣賞自家白狐的美貌一邊說話的呢?

「喔?還沒要開始嗎?」沒想到對方也拋回來了一道問題。

「開始什麼?」

朴志效一頭霧水。

還沒等她想清楚自家白狐到底是在說什麼,湊崎紗夏就一個翻身騎在了她身上,雙手壓住她的肩膀倏地將兩人之間的距離縮近。直到這鼻尖有意無意的相互觸碰的時刻,朴志效覺得魂都要被那雙黑眸勾走了,她才驚覺:她忘了自己養的是一隻九尾狐。

「呀!!」她頓時失笑,掙脫這樣曖昧的姿勢,「妳不要亂來喔我要喊了!」

「誰會來啊~」湊崎紗夏嬌嗔道,卻也順從的放開了朴志效讓她從床上坐起。

那昏暗的光線並沒有遮住她閃耀的美麗,也讓她佯裝失落的嘟嘴沒逃過朴志效的眼睛。

「今晚我們就平靜的度過就好嘛~不要生氣,嗯?」

朴志效伸手,卻不想對方在被她觸碰到臉頰前就往後退了一些。「志效親親我就不生氣。」

聽後,朴志效又一次笑了出聲。

她絕對可以清晰的看見湊崎紗夏正以那調皮又充滿了魅惑的神情,勝券在握的等著自己依她所想而做的樣子——不會太漂亮了嗎?

這樣漂亮的話,犯規了吧?

迎上前在湊崎紗夏的唇上一吻,朴志效順手攬住了她,向後倒下,便帶著人一起躺回到了床上,期間還不肯就這樣結束的將那吻持續著,而又在更滾燙熱烈的情愫瀰漫開之前狠狠煞車,保住要平靜度過今晚的打算。

一手攬住身邊的人,一手握住她也抱住自己的手,這或許是朴志效確保那白狐無法對自己做出更過火舉動的方法。等湊崎紗夏總算是安分的躺著似乎沒再動什麼念頭時,朴志效也就漸漸放鬆了下來,右手拇指輕輕在對方手背上摩挲著。

「紗夏呀,傷已經沒問題了嗎?」沉默了一會兒,朴志效就這樣開口問。湊崎紗夏好似也已經知道她會問起這件事,而十分自然的回答:

「嗯。完全好了喔。」

她的話輕描淡寫得像受傷的從來就不是自己,或者說不是她所關心的人一樣。

「真的?」

「真的啦~要不要親自驗一下?」

手才想動卻立刻就被朴志效拉緊了,湊崎紗夏也就掛著調皮的笑乖乖躺著。

不同於她開朗的神情,朴志效的臉色卻略顯沉重,就像害怕觸碰到對方傷痛之處一般小心翼翼的問著:「妳的力量......現在怎麼樣了?」

沒想到那白狐還是那樣輕描淡寫著,彷彿失去的不過是什麼可有可無的東西:「喔......肯定沒有以前強啦......但我還是可以打贏很多人的喔!」

說完,湊崎紗夏還從兩人之間抽出自己的右手握成拳,露出一副自信滿滿的表情。

朴志效只是微微一笑:「尾巴。」

她突然想看看。

雖然每晚入睡時湊崎紗夏都會用尾巴給她保暖,但朴志效一直沒有真正的去看看那四條蘊含著湊崎紗夏生命與能力的雪白毛髮——那湊崎紗夏從不讓人碰,卻唯獨朴志效愛怎麼玩都行的逆鱗。

不管是沒有留心,還是沒有勇氣,自從尋回記憶以來,朴志效就沒有好好去看過那曾經是湊崎紗夏榮耀的存在。

只看那白狐不著痕跡的斂下眼神,順從的將四隻尾巴現形,纏繞在她身上。接著看她摸著其中一隻尾巴時露出的複雜神情,湊崎紗夏仍然想試著阻止氣氛變得更凝重,但反而被朴志效攔住了。

朴志效此刻想的,是要親自探一探湊崎紗夏的實力。

馴妖宗門弟子除了學習體術、結界術之類人族所能使用的術法以外,還要學習怎麼和麾下妖族在戰鬥時發揮出最大的效果。因此,他們也習得一些只在麾下妖族身上才能奏效的術法。

只看朴志效深吸一口氣,按照回憶中的步驟,她的手仍然摩挲著那白毛,默念起千年前的咒語。隨著就覺一股暖流通過掌心傳來,屬於湊崎紗夏的火熱妖力便與朴志效的身體相互融合,讓朴志效得以體會對方身體的狀況:

湊崎紗夏貴為九尾的力量就如她的尾巴數量一樣早已被減了大半,甚至連化成人形的力量也只是在勉強維持著,若不是靠朴志效從前送她的金環支撐住,恐怕妖力一旦有什麼損耗就會令她原形畢露。

「怎麼了?」淚水倏地從朴志效的眼眶滑落,但湊崎紗夏已經有所意料,「不要這樣嘛~」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在我們逃跑不久前。」替對方抹去淚水,湊崎紗夏還像是在說什麼雞毛蒜皮的事情一樣,反而安慰著對方,「我九尾的時候打不過那個人,但是四尾的時候反而逃出來了,早知道我就自廢功力好啦~就可以早一點逃跑了~」

「妳怎麼會被他......?」

「那個人有控制意識的能力。某一次他又控制我們去做什麼事情的時候,不知為什麼,我突然就有了個空隙,衝破了他的束縛。我和他打,但是他用小南當肉盾......我來不及給小南解開,就被抓了起來斷了尾巴,那時我才發現原來他的軍隊竟然那麼龐大......」湊崎紗夏說著說著,聲音逐漸消散,而又突然語帶喜悅的道,「但那時候我就知道了,原來妳給我的金環啊......只要給它灌注力量,那個人的控制術就會解開。所以等到他又把我們控制起來的時候,我真的是拼命了喔!」

「所以我們才會在河邊找到妳們嗎?」朴志效終於是露出了笑打斷了她,手轉而握住她的手腕,撫摸著那歷經千年歲月也毫不褪色的金環。見對方笑著點點頭,朴志效不禁想像起了那神秘的強敵,有這樣本事的人究竟會是誰?她沒有頭緒。但就算敵人是坐著飛碟從天上垂直降落,朴志效也發誓絕對,絕對!不會再讓他動自家白狐一根頭髮!「妳們真的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嗎?能將九尾狐輕易壓制的人物,應該不多吧?」

「不知道......可是我總覺得,那個人和從前滅門時的那個斗篷女的氣息很像。」

「那時候的——?!」

在朴志效驚詫不已時,湊崎紗夏就是點點頭:「就連那時留在妳們身上的天藍色光暈,和那個人用術時眼睛裡出現的天藍色也很像。」神情也逐漸嚴肅了起來,望著天花板回想著,「可是如果真要說的話,應該就是比妖族擁有更高能力的......仙族?神族?」

「神族不都只是傳說......而且他們為什麼要來干涉凡間?」朴志效想起自己前世聽過的傳聞,也思考不出傳說中的神族有什麼理由要來這樣擾亂社會秩序。

「不然的話就是仙族了~除去修煉成仙的妖和其他仙族以外,我以前還聽族裡的長輩說過,有一種仙族,叫做鬼怪。」

「鬼怪?」

「嗯。雖然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誕生的,但據說一些被人族供奉祈願的事物在經過歲月洗禮後,會誕生出鬼怪。鬼怪能力強大,仙族中無人能敵。所以就算是,而且兩件事是同一個鬼怪所為,也就說得通了。」

湊崎紗夏說的話令朴志效的眉宇皺得更緊。

那白狐不這麼說,朴志效還真的沒有聯想到,當年滅了宗門的也是一支強大的妖軍,況且在一瞬間就殺了她和周子瑜的,就是一個穿著斗篷的人。可是......對方是個女的?

「當時我們......走了之後,妳們就逃走了?沒有被抓起來或是怎麼了嗎?」

「沒有,我們很順利的逃跑了。之後就一直躲在現在白虎神的山林裡,直到被那個人抓走。」

「......?那個斗篷女殺了我們,怎麼還會放妳們走?」

「不是。當時有人出手,一瞬間就把斗篷女弄消失了。因為這樣,妳們才有機會親手把信物給我們的。」

這信息量對朴志效來說似乎有點超乎想像。「所以......是因為有能和斗篷女對抗的人出現了,妳們才能逃脫?」

只看湊崎紗夏又是點了點頭:「而且在宗門滅亡以後,我就沒再聽說過妖軍的事了,它們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直到現在,它們又捲土重來。」得到那白狐再次的點頭同意,朴志效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如果那個斗篷女和現在的妖軍頭目是同一個人——從前和現在都是她在操控妖軍,而且她還是一隻鬼怪的話,那這實力懸殊簡直是不用去想也能知道了。

或許周子瑜是對的。早知道就把這一貓一狐都留在白虎神那邊好啦!

朴志效頓時扶額。下一秒卻又像是茅塞頓開一樣眼睛倏地發亮起來:

不對!既然從前有人可以對抗鬼怪,那現在肯定也還有!說不定自己也可以練成那樣的本事 啊!

是不是應該回去找白虎神求教一下還是怎樣——?「朴志效!」

倏地回神,朴志效連忙望向喚她的人:「怎麼了?」

結果湊崎紗夏倒是無奈而笑:「妳才是,在想什麼啊?那麼入神。」

「喔......我在想能不能請白虎神教我一點絕招什麼的?」

「真的?」

「嗯。我要保護妳啊。」

「呿~不要白費力氣了啦我敢賭妳現在也還打不過我~乖乖站後面姊姊來處理就好~」

「吼......妳再給我說一次啊。」

「說就說啊!妳給我站•後•面!躲好了不要出來喔~!」

「竟然敢瞧不起我!」

 

據那天平井桃回憶,那個一到了夜晚就總是過於火熱激情而非禮勿視的窗戶裡,竟然傳來了打鬥聲,嚇得她立刻飛過去一看,結果就見到了兩個人在黑暗中打枕頭戰的一幕。

這......也算是一種非禮勿視吧?

 

-

 

陰暗而偌大的房間裡,四周特定的方位上放著點著蠟燭的燭台,而那就是這房裡唯一的光源。燭台下的地面上畫著大範圍而複雜的圖騰,那圖騰是由許多只有著細微差異的符號所組成,而朝空間的中央延伸過去形成整個圖騰的中心點。中心點上坐著個人,一席紫色長袍將她的身子完全覆蓋了起來,只露出頭部。她看起來也還是個少女,本該充滿活力的她此刻卻低著頭,像是沉睡著。

可當房間裡迴盪起腳步聲的時候,她就突然抬起了頭,看向迎面而來的人。

「還沒有消息?」林娜璉問道,語調冰冷。

「沒有。」崔智秀也就回答,話中同樣不放一絲感情。可她對於林娜璉那股壓抑著的恨意有多深,只有她自己明白。

望著崔智秀明顯已經疲憊得有些模糊的眼睛,林娜璉卻一點也不覺得同情。「繼續。」

那是當然,除了她的目的,她什麼都不在乎。

「是。」

目送林娜璉離開了房間,崔智秀這才微微傾斜身體,兩手撐住地上,想藉此給自己一點喘息的空間。

這時,崔智秀卻又感到體內氣息開始變得紊亂。她連忙回到坐直的姿態,雙手放鬆置於腿上,閉上雙眼口中唸唸有詞。過了一會兒,她覺得體內的氣息恢復了正常,才敢緩緩的舒出一口氣。這時,她的額上已經浮現了幾滴汗珠。

縱然是她,也不能有一絲鬆懈。

 

崔家在大概一百多年前就被那鬼怪以詛咒縛身,被迫為她效命。來到崔智秀這一代,由於她過人的巫術天賦,在青少年時期就開始為那鬼怪效勞。之前那需要在日食之時方能奏效的召喚劍靈的特殊儀式,也是崔智秀替林娜璉完成的。

但自那時起她就像是大傷了元氣,而還來不及恢復,就要繼續為林娜璉控制著四處奔走的妖軍。

吸取了從前的教訓,林娜璉這次不再親自操控妖軍,而是將數量龐大的傀儡們全數交給了崔家來操控。她只需要對他們施下控制術,之後再將那術法轉移至崔家的陣法上,後者便可像操控牽線玩偶一樣掌握著整個軍隊的一舉一動。自然的,林娜璉就不需要再多費神,在戰鬥時也就更能專注,避免又一次被誰偷襲。反之,此刻崔智秀則成了受到損耗的人。

 

崔智秀在之前召喚劍靈時,已經感知到了劍靈來的大致方向。於是在崔智秀的控制下,妖軍嘍囉們已經前往那個方向翻遍了許多可疑的地點。以林娜璉的推測,劍靈很有可能是被有意阻止她的人召喚了回去,而在想阻止她的人之中,唯有李宣美的嫌疑最大。

深信李宣美若要將劍靈藏匿起來,就必須要用結界將劍氣與外界隔絕,因此林娜璉也就要崔智秀別放過任何設了結界之處。

結果,許多的地點如寺廟等地都被妖軍闖入搜刮。可正因為如此,妖軍曝光了行蹤的同時也受到了折損。

寺廟等有結界的地方通常有神明的力量加持,硬闖結界本身就是會對妖族造成傷害的一件事,各地神職人員也對闖入者進行捕殺;現在妖軍的消息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從事神職行業的人族幾乎都已經提高了警戒,甚至是在普通凡人之間有關妖魔的傳說也突然興盛了起來。但即使如此林娜璉也完全沒有要收斂的打算。

 

「唔?」

在愈漸疲憊得眼睛就快要合上的時候,崔智秀突然感知到了一個特別的事情。

通過與林娜璉控制術的結合,她可以感知到遠在別地的妖軍嘍囉們身處之境的情況。而此刻,她感知到了一種與眾不同的力量。

一般上,信徒多的神明會被幾個甚至幾十個不同地方的神廟供奉,妖軍也就容易遇到由同樣力量加持的結界,但如果是信徒較為小眾的神明,比如地方人民拜祭的特定神明之類,守護廟宇的結界的特別性也就會十分明顯。

可是......這次她感知到的結界,特別是特別,但更特別的是,怎麼結界籠罩著一戶普通住家呢?

崔智秀於是將心力專注過來這一處,操控飛在天上的鷹妖朝那個結界靠近:

 

韓屋......看起也歷史也很悠久了。

可是,在這樣不起眼的鄉下,為什麼要在家中設結界?

關鍵是這也不像是一般驅鬼避邪用的......

 

一個想法突然在腦中冒出,崔智秀毫不猶豫的雙手合十,閉上眼喃喃念起另一道咒語——她在將她所感知的到的一切傳送給林娜璉。

而林娜璉馬上就衝了進來,將自身能量接到法陣上親自感知。

 

「找到了。」

只聽她說,眼神驟變,就像一個跋山涉水而終於找到了獵物的獵人。她的嘴角不自覺地往上揚,漸漸勾勒出一道邪魅的笑。

她從剛才的感知中了解到,風是從藏著龍的森林的方向朝藏著劍的韓屋吹來,意思就是說,森林那頭沒有辦法得知這邊的情況,就算是知道了,趕來也遲了。

那的確是李宣美的結界,既然如此她人也應該在那個屋子裏。

既然如此......呵。

「讓他們回來。」

聽到了出乎意料的指令,崔智秀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我到時沒那個心思顧他們。」林娜璉解釋道。

風捎來的最新消息中都說沒見到龍的影子,但以之前所得到的情報來看,那龍和那隻狐狸一起行動的可能性是極高的。既然如此,如果李宣美在那屋子裏的話......林娜璉想著,笑容更甚。

「......是。」

崔智秀答道,遵從地將妖軍嘍囉盡數撤回。

林娜璉仍然掛著那道邪笑,轉身要往門外走:「啊,對了。」卻沒走兩步就回頭望向那依然坐在法陣中的人說道,「城裡有個鴿子,留意一下。」但她又沒有給出一個完整的解釋便徑直離開,留給精神又開始渙散的崔智秀一頭霧水。

 

鴿子?

是什麼樣的鴿子會需要她去留意?

這絕對是林娜璉給過最奇怪的指令,但崔智秀已經沒有精力再去思考了。

就照她的意思去做吧,像一直以來的一樣。

像一直以來的一樣。

 

-

 

「姊姊~!妳看她們又在吃零食了!」

李宣美才剛進門,就見到申留真癱在沙發上揚著嗓子向她告狀,手還指著身後某處。望向那邊的角落,只看黃禮志和申有娜兩人正聚在一起,旁邊放著各種打開了的零食袋子,而都已經幾乎全空了。

「姊姊才是!宣美姊姊妳看她!手機玩了很久都不停!」

那邊的申有娜不服氣地反告狀了回來,手也指著躺在沙發上單手抓著手機卻仍流暢操作著玩遊戲的申留真。想當然,後者的目光其實從沒離開過五彩斑斕的手機屏幕。

「哎一古~留真啊不要躺著看手機對眼睛不好~這盤結束了手機就還我吧~妳們兩個怎麼又吃了這麼多?對身體不好的~」李宣美無奈地搖搖頭,一邊像媽媽一樣嘮叨了起來,一邊拎著兩個裝得滿滿的袋子朝廚房走去,「彩領啊妳看看還有沒有零食,有的話全都藏起來,不能再給她們吃了。」

跟在她身後兩手也抱著一袋子食材的李彩領便溫柔地應了聲好,但那隻對人族零食完全中毒的龍卻在這時悄悄地說:「我都會找到的喔。」

旁邊的申有娜聽後不禁笑了出來,一隻手捂住嘴巴想蓋住笑聲,另一隻手精準地朝黃禮志的肩膀拍過去。後者說完後自己也忍不住笑,她的一雙虎牙隨著笑聲大方地展現了出來。

在這裡待了幾天,幾個人很快就熟悉了起來打成一片。依李宣美的話來說就是:把孩子們放在一起,很自然地就會玩開了~

因為,先不說李彩領這位人族少女,剩下的幾位非人族雖然有幾百歲,但那隻龍因為不曾入世,童稚的一面也就難得地沒有褪去,而那兩隻劍靈在非戰鬥狀態時也與一般青年無異。她們彷彿依仗著有李宣美這位大家長在,玩在一起時簡直就像是一群五歲小孩。

 

把劍靈召喚回來的那天晚上,李宣美就大致和黃禮志解釋了一下:要黃禮志暫時作為雙劍的主人守住雙劍,等壓制了鬼怪之後,再將劍主的位置讓給一個合適的人選,來徹底消滅鬼怪。

「為什麼不讓我直接消滅鬼怪?」

「因為妳是龍族啊,有龍族的規矩要守。」

當時黃禮志聽了,眉宇不住皺起。

「龍族呢,不能犯殺戒,犯了的話,就沒辦法回到天上了。」

是嗎......?那隻龍困惑著。「怎樣才算是犯殺戒?殺生?」

「嗯。」只見李宣美果斷地點頭,隨著就換上了一副輕鬆的模樣開始要結束這個話題,「哈哈哈~別擔心啦不會有問題的~我們都有計劃了~」

後來,黃禮志一如往常地被那隻九尾狐轉移了注意力。

對於安撫黃禮志情緒的方法,李宣美可說是早已駕輕就熟。

但講真的,她並不想那樣做。

比起像逃避一樣,告訴著黃禮志不要擔心之類的話,李宣美其實更想要徹底解開對方的擔憂。

黃禮志心思細膩,什麼事情都會放到心裡琢磨,但又特別懂事地鮮少將煩惱訴說。

唉,如果不是因為這堆麻煩的事情......每次望著那隻龍努力做好本份的身影,李宣美都會不禁嘆息。

反而在韓屋待了幾天,李宣美發現了一個能更有效地排解黃禮志情緒的方式——伙伴。

和其他人玩在一起時,黃禮志的笑容幾乎無時無刻都掛在臉上,而她從前神情中似有若無的孤寂感也已經消失不見。應該說,她展現出了李宣美不曾見過的活潑一面。

雖然李宣美預測黃禮志在與劍靈練習打鬥時,會產生一些磨合階段中的小插曲,然而事實上也的確發生了比如黃禮志和申留真險些吵起來的事情,但出乎那九尾狐意料的是,雙方竟然和平地把狀況處理掉了,在那之後雙方之間的情誼就繼續往更好的方向發展了起來。

這讓李宣美覺得,或許她一直以來都低估了那隻龍族也說不定?

 

「彩領啊妳一直在這裡陪我們沒問題嗎?」一旁幫忙下廚的李彩領處理著食材發出了聲響,將李宣美從思緒中喚了回神,李宣美也就想起了要問對方的事。

而她一邊發呆一邊作飯也沒問題這件事倒是讓李彩領大開眼界。

「放心吧姊姊,家裡都安排好了。」雖然如此,李彩領還是表現出了輕鬆的模樣。

沒想到客廳那邊就傳來了某隻劍靈的聲音:「喔?!那彩領現在是算逃學嗎?」

這一言既出便震驚四座的本事,會讓人懷疑申留真到底是不是真的沉睡了幾百年。被逗笑了的李宣美想道。這時旁邊的李彩領就轉頭反駁了回去:「是請假啦!」臉上還帶著不知到底有多無奈對方的笑顏。

「就是合法逃學啊!」

「還合法叻哈哈哈哈哈」結果申留真還發揮出了雙擊的這時,李宣美已經不管手上工作地大笑了起來。

然而此刻另一邊的某個一頭霧水的龍族就問了身邊也大笑著的申有娜:「逃學是什麼?」

只聽後者迅速止住了笑,以方便對方理解的詞語解釋道:「就是故意不去練習。」

「啊~!彩領啊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那張恍然大悟之後又擔心得蹙起眉頭的真摯臉龐,是要李彩領怎麼招架?「沒問題的啦......」

於是在大家的笑聲中,李彩領還是和黃禮志解釋了為什麼她可以請假等等等等的問題。

嘻笑玩鬧著,幾人最終也就一起準備和享用了晚餐。

單手撐著下巴默默地望著筷子剛放下就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四人,李宣美不禁露出了和藹的笑容,心想:

家裡果然就是要有幾個孩子才熱鬧啊。

要是可以這樣下去也不錯——嗯?

 

忽然,一股感知強硬地將李宣美從溫馨的情懷中扯了出來。她的表情倏地嚴肅起來,轉頭盯著屋門。

 

有人來了,而且來者不善。

 

「姊姊,怎麼了嗎?」

聞聲回頭,李宣美才發現原來那四人不知何時就已經察覺到了她的異常而擔憂了起來。

有李宣美的結界在,她們無法感受到外界的動靜,自然是不知外面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正往她們的方向靠近。但從她們的表情來看,她們已經察覺到了苗頭不對,這警惕性就值得稱讚了。

李宣美想著,用依然溫柔的聲調對她們說:「孩子們,妳們先去地下室。」

「為什麼?不能和姊姊一起嗎?」黃禮志的眉宇又緊緊蹙在了一起。

「禮志,妳要和孩子們一起去地下室。」李宣美的話很溫柔,卻帶著不許違抗的威嚴,「現在還不是妳們出場的時候。」

聽見李宣美稱呼自己時不是使用平常的暱稱,黃禮志就知道說什麼也無法改變對方的想法了。

在親眼看著四人都下了密室後,李宣美在關上暗門之前還囑咐道:「無論聽到什麼聲音都別管,等我叫妳們才出來,知道嗎?」

四人點了點頭,就見李宣美關了暗門,隨後就聽到衣櫃門被關起來的聲音,還有迅速走遠了的腳步聲。

黃禮志抿緊了嘴。這是她第一次感覺到如此害怕。

但不應該要表現出來的,至少在別人面前不行。她可是龍族啊,連她也怕了的話,其他人怎麼辦?

「呀。」肩膀突然被誰一拍,令她轉頭過去,「別擔心,我們都在不是嗎?」申留真難得認真下來的神情就映入眼簾,她身上的裝扮不知何時變成了和初見時一樣的藍色古式便服。那是她在進入戰鬥模式時的造型,「現在妳是劍主,所以就算鬼怪來了也拿我們沒辦法的。等一下如果真的有需要的話,我和妳去吧,有娜留下保護彩領。」申留真說著指向在一旁安撫著李彩領的申有娜,而那雙生劍靈也已經換上了粉色的古式衣裳。

不愧是經歷過戰爭時代的劍靈,如此臨危不亂。「你們好冷靜啊。」這讓黃禮志不禁覺得自己顯得像個初出茅廬,什麼也不懂的小孩了。

「等妳習慣了之後妳也會的。」申留真就是笑了笑,似乎這真的不是什麼值得一說的事。

 

另一邊,李宣美已經來到了院子裡。她直接站在院牆上,目光敏銳地在四處搜尋著可疑的事物。

從她將幾人藏進地下室後,她就感知不到敵人的位置了。因為,原本從一個方向直直衝來的那股力量,現在已經將整個地方都籠罩了起來。

她清楚,這是鬼怪的力量——林娜璉的力量。

 

「出來。」

 

彷彿是應她的話,一個身影倏地出現在了她眼前。

對方浮在半空,卻像站在地上一樣穩定,隔著結界,與她在同一道平行線上對視。

 

「怎麼只有妳一個人?」林娜璉望向李宣美身後,故意露出失望的表情,「就這樣不喜歡我嗎?」

「妳想幹嘛?」

「妳應該懂啊。」林娜璉保持著像小孩子才會露出的表情,稍稍噘起嘴,目光依然在那屋子上,「放心,我是一個人來的。」

李宣美趁著說話的時候也在觀察林娜璉是否帶了援兵,被林娜璉發現了。

這時空氣彷彿突然凝結了起來。

是林娜璉用術,讓自身力量所覆蓋範圍內的一切都被定格住了,除了李宣美結界保護著的事物。「我要進去。」

「門只有一個,有本事自己開。」

「嗯。」聽了,她還是像個小孩子一樣點了點頭,將無辜的眼神投向李宣美,「那我要開始了。」

聽後,李宣美才想要先發制人,就見眼前的銀色屏障像玻璃被打碎一樣倏地消散了。

這時,林娜璉的神情變了,就像她已經得到了勝利一樣。

她在抵達之後,第一時間就將自身力量朝四周籠罩過去,同時以此掩蓋自身行蹤去佈下破壞李宣美結界的法術。築結界就和搭帳篷的道理一樣,帳篷需要用幾個釘子來固定住,結界也需要在特定的方位埋下「釘子」才能使之維持。不管是什麼樣的帳篷,只要一個釘子沒固定好,不用風吹也會塌。

更何況是釘子被全數拔起的帳篷呢?「妳休想!」

李宣美衝了上去,兩人便開始了搏擊戰。仙族之間打鬥除了使用體術以外自然是會使用各種仙力,而他們絕對不想讓人族知道他們在打鬥,至少不是現在。

因此,當李宣美將林娜璉推飛到一段距離外的馬路上,喚出銀色火球朝對方發射過去時,旁邊停滯在右車道上的一台公車裡的人們仍然在各做各的,意識停留在被定格的那一刻,根本不知道此刻周圍到底在發生著什麼。

在這打鬥中林娜璉雖為被動,但在被推飛後立刻站起再順利閃過一顆顆滾燙的火焰球,她也躲過了李宣美撲上來的一記物理攻擊。彷彿已經看穿了對方的招式,她傲然地看著離自己不遠的李宣美,臉上帶著不屑的神情。

 

就算修煉成仙,也不過是一隻狐狸。

 

林娜璉想著,下一刻要抬手用術——唔?

 

她的手動不了。

低頭一看,她發現自己身上纏繞了許多條銀絲,將自己綁住了。

望向李宣美,只看對方大方地將九隻雪白的尾巴都展露了出來,雙手適度張開,露出了尖爪的十指上都纏了銀絲。她手指一動,林娜璉就覺得身上的束縛更緊。

電光石火之間,林娜璉就見銀色的火焰忽然從李宣美十指那端沿著銀絲以閃電般的速度燃燒過來。她連忙用術遁入地下,可她身上的銀絲沒有即時鬆開。

李宣美也沒有料想到這一點,於是整個人都被拖飛了過去,就在要撞向柏油路的那一瞬間,她解開了銀絲,雙手反應迅速地撐住地面,以一個靈敏的空翻與帥氣的降落重新穩住了陣腳。

 

天哪這樣一撞下去不毀容才怪。瞥了一眼擦破皮的手掌,李宣美立刻就拋掉了這個想法,全速往韓屋的方向趕回去。

 

另一邊,人在地下的林娜璉憤怒地尖叫著罵了一句不怎麼文雅的話。

天哪沒想到下面就是下水道,褲子鞋襪都濕掉了,臉還被濺到,而且那個味道——噁心!她想著,一邊說服自己暫時忍住。還是以前好啊真的是......

雖然如此,她也是立刻就往韓屋的方向穿越土地而去。

 

而李宣美一回到了韓屋,便立刻衝進那個空房間,打開暗門進入地下室想確認其他人是否安全。

剛剛結界沒了的時候林娜璉是絕對可以感知到,黃禮志和申氏雙劍都在地下室。

「都沒事吧?」一進去就見到黃禮志拿著一把閃著藍光的劍對著自己,不遠處還有護住李彩領的申有娜之後,李宣美的心才稍微放了下來。

「姊姊?」見是有些狼狽的李宣美,幾人也十分意外。

「別鬆懈——」

「碰!!」

李宣美話還來不及講完,就覺一股力量從某個方向衝了過來。她立刻上前拉開黃禮志,隨即面朝牆壁築起屏障,下一刻,就見天藍色的能量瞬間從牆壁裡穿了出來,狠狠撞擊在她的銀色屏障上。

林娜璉此刻渾身籠罩著天藍色的光暈,雙拳快速交替著往屏障上搥打。屏障的防禦力極速銳減,李宣美再用術,使屏障頓時變成一道銀色火牆。

可是,在火牆形成的同一時間,那鬼怪就在它的中間打穿了一個洞。而覆著她拳頭的天藍色光暈上此刻卻多了一層水。

那一拳蘊含的力量很強。來不及閃躲的李宣美就硬生生被震飛,撞至另一邊的牆上,剛才的震動波也同樣波及了其他人,只是因為反應了過來築了屏障自保才沒有受到那麼大的傷害。

「姊姊!」黃禮志馬上跑過去查看李宣美的傷勢。

「終於找到了......」

可前腳才剛停下,身後傳來的陌生嗓音就提醒了她敵人的存在。她轉身用劍指著林娜璉:「退下!」

果然是龍族啊......高高在上的。林娜璉想道,無視了黃禮志而望著藍光閃閃的劍說:「我這麼看重妳,妳卻這樣對我?申留真。」

「妳閉嘴!」就聽申有娜從旁邊怒吼過來,「不准妳叫我姊姊的名字!」

「喔~家教不錯嘛李宣美,教出來一個倔得像牛一個野得像馬。」不屑地朝對方瞥了一眼,林娜璉的視線重新回到了在黃禮志身後還無力站起的李宣美身上。

「呀妳——」

「但是如果妳把她們給我的話我還是很樂意的。」說著,林娜璉就要上前伸手拿還躺在房中央架子上的,申有娜的劍。

「妳休想!!」

這時劍身倏地亮起粉色光芒,突然凌空飛起而像被什麼力量拉扯一樣猛地朝李彩領的方向飛過去,又正好被她抓住了劍柄。申有娜此刻已經不見人影,但那人族女生的瞳孔中閃耀著和劍身相同的光芒,她將劍舉在身前,作出準備戰鬥的架勢——那劍靈已經附在了李彩領身上。

前幾天練習的時候,她們已經約好了:到了必要時刻,申有娜會附在李彩領身上,讓她也參與戰鬥。為此她們還演練過,結果也蠻令人滿意,那劍靈附身時不會被排斥出來,只是事後李彩領本人體力會透支就是。

「呿。先說好喔,這孩子要是出了什麼事,就是妳害的。」那鬼怪看著李彩領,而實質上是在對附身的申有娜說著。

話音剛落,就見那道粉色寒光直直地沖著林娜璉刺了過去,但那刀尖還沒來得及靠近,就被她用術控制而連人帶劍地定格住了。

這時另一邊一股殺意像冷風狠狠當頭刮過來,是黃禮志使劍對林娜璉一劈,被林娜璉閃躲掉了。

可那隻龍是瞄準了要害攻擊的,嚇得李宣美比什麼時候都心驚膽跳。「禮志啊!呃!」

她想站起來卻還是無力撐起身子,只能眼看著黃禮志像根本聽不進話地對那鬼怪猛地進攻。「留真快阻止她!!」

李宣美一喊,那劍靈就像是應了聲一樣,就見藍色的氣息從劍沿著手臂頓時傳入黃禮志體內,代表著申留真正要附上那龍族的身體,但那藍色氣息不出所料地馬上就退回到了劍裡。

黃禮志是龍族,申留真一介劍靈無法附其身。

所幸那鬼怪只顧著閃躲防禦,看來是黃禮志這般舉動也是出乎她意料的,她也都沒時間去管那被定格住的人。附上了李彩領身體的申有娜因為處於實體型態,無法像處於劍靈型態時輕易地就能衝破林娜璉的控制術。被打回劍裡的申留真索性衝了出去,來到李彩領(申有娜)面前給對方灌注能量助她破了束縛。

見申有娜上去助陣,申留真便也回到劍裡加強了劍的能量,但她不是在幫助黃禮志戰鬥,而是靠著傳音的方式和黃禮志溝通著:【妳冷靜一點!!】

這時申有娜已經將主要輸出的位置搶了過去,讓申留真有了空隙去阻止黃禮志暴走。【呀!黃禮志妳冷靜一點!!】

「有娜讓開!」但那隻龍還是根本聽不進去,甚至還衝了上前想一個人和鬼怪打。這時申有娜朝發著藍光的劍望了一眼。

兩個劍靈之間不需什麼交流,一個心念一動,另一個同時就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但不等劍靈行動,那一直處於被動的鬼怪終於反擊了。

以最擅長的控制術,林娜璉把那隻龍困在原地,而瞬間移動到對方身後瞄準了她的龍脊就要打下去。

申留真反應迅速地再次從劍中現身,在黃禮志身後替她承住了那一掌。而那龍族在下一秒突破束縛時才驚覺手中劍突然少了的一半力量是為了什麼。

但鬼怪的力量打在劍靈身上,造成的傷害會遠比打在其他人身上降低許多。

因此,申留真才可以在受了一擊之後,還聯合申有娜以一招雙劍合璧立刻反打。林娜璉頓時回守,但兩股劍氣瞄準著她防禦護盾上的同一點刺去,在屬性相剋的事實面前,她的防禦簡直是不堪一擊。穿破護盾後,兩股劍氣徑直刺入她體內,令她在被震退之後腳步不穩倒了下去。

感受到自身能量明顯下降,林娜璉知道不能再久留,但她還想抓住一個機會。

申留真朝她過來時,只看她暗暗提了提嘴角。

那劍靈馬上就察覺到了,而同時就見林娜璉瞪著申有娜,一雙瞳孔倏地閃爍起天藍色光芒,驚得申留真立刻回頭要採取下一步行動。可沒想到,那只是一計調虎離山,林娜璉並沒有對申有娜做什麼,而是倏地瞬移到了李宣美面前。

不過,她也沒來得及做什麼。

那隻龍幾乎與她同時出現在那九尾狐面前,卻正舉著拳兇狠地瞪著她。她拳上包覆著一團火。那是以龍族自身能量凝聚而成的火,所及之物無一倖免。

 

「請妳離開。」

 

沒有馬上落下致命一擊,黃禮志反而是冷冷言道。

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明明一拳下去,消滅鬼怪的最終目的就會和想保護同伴的心一起達成了,為什麼下不了手?

因為怕壞了規矩?怕壞了李宣美她們的什麼計劃?還是什麼?

她自己也不知道了。

 

「......」

 

接著,林娜璉就無聲無息地消失了。就像消融於空氣中一樣,她消失了。

 

「姊姊沒事吧?」

確認安全之後,黃禮志才收回了拳轉而查看李宣美的情況。那九尾狐只是笑著點點頭,好像還沒能恢復過來。

另一邊申有娜已經離開了李彩領的身體,而後者則是因為被附身時消耗掉了太多體力,正被申留真背著上樓。因為不清楚申留真此時的狀態如何,黃禮志便給申有娜打了眼色,讓她跟了過去。

黃禮志則是小心地將李宣美扶起,攙著她一步一步往房間移動。

 

「姊姊......我做錯了對吧?」

在李宣美以為那隻龍就要這樣沉默著將她送回房間的時候,對方就說話了。她頭稍微低著,目光望著前面,聲音很小地問著。

「沒有。」李宣美答道,語調就像平時給予對方稱讚時一樣,但在此刻聽來是否愉快就是另一回事了,「妳做得很好。」

雖然如此,但黃禮志沒有接著回話了。

等李宣美終於回到房裡躺下後,黃禮志立刻就離開了房間。「姊姊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

李宣美默許了,也可能是已經猜到黃禮志是要去做什麼。

 

而那隻龍在腦中翻找著從前學過的藥理知識,列出或許可以用來為李宣美恢復健康的藥草的同時,匆忙的腳步帶著她來到了韓屋外面。

抬頭看,原有的銀色屏障已經消失了,天上烏雲密佈看起來會下一場雨。仔細感應,鬼怪的力量已經完全沒了蹤影。

是真的走了吧。黃禮志想道。

她來到了先前李宣美為了建造結界而佈下「釘子」的地方,照著李宣美從前教她的術法,佈下了新的「釘子」,造起了新的結界。

但她的結界不像李宣美的那樣,低調收斂。

龍族的力量本身就高調張揚,再加上散發出的金色光芒,隱蔽根本就不在考慮事項裡面。

方圓百里內的生靈多多少少都能感受到氛圍微妙的變化:鎮子裡的家畜突然躁動起來,就像見到了什麼令它們畏懼的事物一樣、周圍樹林裡的動物倏地退離,似乎以鎮子為中心形成了一處神聖不可侵犯之地、就連天上飛鳥都要繞道而行,不敢直接從那力量上方經過;倒是自詡為萬物之靈的人族對此反應遲鈍,以為就只是平常要颳風下雨的夜晚。

不管如何,感受到了這強大的力量之後,在李宣美看來,雖然計劃很可能因此生變,又或者說已經需要改變,這只不過是黃禮志的又一次叛逆:

為了保護同伴,而拿龍族身份來作賭注的又一次叛逆。

 

 

 

 

待續

——————————————

這次就到這裡~

 

下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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