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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大家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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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內容純屬虛構,若有雷同,說明我們腦洞撞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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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好了?」

「嗯。」

孫彩瑛帶著平井桃來到了李宣美的山洞,將讓平井桃去首爾的決定告訴她。

李宣美望向平井桃。後者就是聳聳肩,擺出一副「就是這樣了」的表情。

 

「妳確定那人在首爾?」李宣美蹙起了眉接著問。

「不。但是那四個人會在首爾。」

「啊~」聽了,李宣美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孫彩瑛卻覺得她不過是在浮誇。「就這樣。」

說完,她就轉身要走,完全體現了她就是單純來通知李宣美的行動。

 

「妳覺得她什麼時候會出現?」

孫彩瑛嗤笑了一聲,手指指向上方。「這該問上面吧?」

她接著踩起不羈的步子朝外走去。見狀,平井桃便對李宣美行了禮,也跟著離開。

李宣美仍然蹙著眉,沒再說什麼。

 

她覺得孫彩瑛的決定是冒險的。

 

一直以來,孫彩瑛收留了受到妖軍威脅,而從各地逃來避難的妖族。一旦平井桃暴露了被妖軍發現,這裡也逃不了災禍。

即使是擔心的,可李宣美也只能是無可奈何的由著孫彩瑛。

畢竟她自己身上也背負著重任,無法將更多的心力分給孫彩瑛了。

 

「記得讓禮志進來!」兩個人都已經走遠了,李宣美才想起來了什麼而朝外面喊道。

她可沒忘了之前某一次和孫彩瑛商量了事情過後,黃禮志因為沒有接到可以回到山洞的通知,而傻傻的在外面吹了好久的風。

雖然龍族不怕寒冷,但她就是心疼啊。

 

「我回來了~」轉頭,黃禮志就帶著開朗的笑容進到了山洞裡。

看她那有些散亂的頭髮,顯然是趁著「大人」們商討事情的時候,去天上飛了一圈回來。

 

「今天的星星好看嗎?」李宣美問道,臉上漾起了母愛爆發的笑。

好說,這百年來,這隻龍基本上就是這九尾狐帶大的。對於龍族來說,百年才只是剛成年的歲數呢。

 

「啊......我顧著看地面了所以......」只看那白龍似乎這才想起什麼忘了的事一樣,表情瞬間變得抱歉,可還是補充了一個她所知道的天上之景,「但是今天的月亮很圓。」

李宣美就是仍然笑著,點了點頭。

 

為了隱藏自身的存在,黃禮志只能在晚上練習飛行。比起平常抬頭就能看見的繁星,黃禮志更嚮往廣大的森林邊界處那些零星的燈火群。李宣美是知道的。

可又有什麼辦法呢?

百年前那些難得降世的龍族就將還是小孩的黃禮志託付給她,就是為了日後之用。龍族,即是生活在神界的,真正的神族,像她們這些靠修煉成神,而仍舊生活在凡間的,終究不能算是真正的神族。若是被發現了凡間有龍的存在,那甮談大計,便是保命都成難題。

 

「我們小龍......還沒到過森林以外的地方吧?」明知故問,李宣美在心中盤算著一些事情。

黃禮志的存在只有李宣美和孫彩瑛,還有平井桃知道。除了她們三個教給她的各種功夫法術,她在日夜修煉之餘,還會自己研習出一些她們教不了她的招數。即使無法得知黃禮志真的發威起來會達到何種程度,但她們十分相信,她的實力已經達到了預料之上。

現在,既然孫彩瑛已經主動出擊去探索妖軍領導人的下落,或許,可以將黃禮志帶到那個地方的時候也已經到了。

 

「嗯......」黃禮志點頭,眼神中難掩失落。

李宣美卻像是沒有發現,而接著又問:「之前桃子教妳的變身術,還記得嗎?」

「記得。」黃禮志便馬上就收斂起了情緒,換上了一副準備要炫耀的笑容,「姊姊妳看。」

只看她攤開左掌,那掌上便憑空出現了一片葉子。那是之前平井桃教她的時候送她的。她將那葉片放到頭頂上,隨著閉上眼睛:「尼扣尼扣尼~」

黃禮志十分認真的念著所謂的「咒語」,李宣美卻是竭盡全力在忍笑。

對於平井桃堅持這是變身術之咒語的說法,李宣美仍然持質疑態度。但黃禮志念起來超可愛就是。

反正,接下來就見一道強光閃過,眨眼之間,李宣美就發現,眼前的黃禮志,變成了「李宣美」。

李宣美自認是除了通過鏡子以外,從來不曾這樣看見過自己。

況且,這自己還在對她驕傲的笑著,在這她本人表情是愣得無法形容的時刻。

 

「哇~我們小龍真棒!」

「真的有像嗎?」

「有~!超像的!簡直就是在照鏡子!」在黃禮志變回原樣後,李宣美便進入了暴風稱讚模式。

她是絕對堅持「稱讚使人進步」的。於是,她就和往常一樣不斷給予稱讚,即使當下她心裡想的是:今晚沒作惡夢的話真是要謝天謝地了。

 

「那~如果妳明天也能做到的話,我就帶妳出去逛逛。」

「出去嗎?!森林外面?!」

「嗯!但是~妳要把妳身上龍族的氣息隱藏起來,以狸族氣息示人。」

聽了,原本雀躍得像個終於能去遊樂園玩一次的小孩的黃禮志瞬間就露出了困惑的表情,「狸族氣息?」

噢,她才接觸過幾個狸族啊?「就是、桃子的氣息吧。」

「那、我試試!」

不等李宣美回話,黃禮志就又變出了葉子放到頭頂上,念出那聽起來比起咒語真的更像是撒嬌的咒語。

而真不愧是黃禮志,她的面容依舊,身上的龍族氣息卻頓時轉換成了和平井桃一模一樣的,屬於狸族的氣息。

「都說變身術可以讓用術者變身成任何東西,技術高超的甚至連氣息也能改變,像禮志這種天賦異稟的孩子,說不定和我一樣,連隱身術也能練成呢!」

這是某次偷看黃禮志練習時,平井桃對李宣美說出的感嘆。

雖然李宣美覺得那有一半是在稱讚她自己就是。


 

再三向李宣美確認隔天真的可以出去外面之後,興奮的黃禮志便被打發去休息了。望著那高興的背影,李宣美真的很懷疑,這孩子今晚還睡得著嗎?

 

等等再去看看她好了。

李宣美想著,微笑著搖頭。

平凡的日子是快樂的。她想著。

從前的她還不會這樣想呢。

 

從前的她,只懂拼命修煉。

好不容易修成上仙了,結果就攤上了這麼一堆破事:

 

有一天,神聖的龍族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就像先知告訴了預言一樣,龍族對她說了一些她完全不知道,也從沒想過會成真的事情——馴妖宗門的成立與毀滅。

李宣美最初是半信半疑著的,即使那是由龍族親口告訴她的話。她不相信人與妖可以和平共處,在她的認知裡,人妖向來殊途。

可是,馴妖宗門真的建立起來了。

 

其實最初的時候,根本沒有甚麼馴妖宗門。有的就是孫彩瑛。那時,孫彩瑛就是個人,可卻是個特別的人。

她和妖族相處得很好,甚至和它們生活在一個小村子裏。村裏還有寥寥幾戶人家,都是和妖族處得很好的。他們那村子位於偏僻深山中,極少人知道,也就因此而偶爾會有因為各種原因流亡的人們來到這裡,藏身偷生。

孫彩瑛認為,所有的人和妖族都是可以和平共處的。

她出去遊歷,後來帶回來了許多沒有歸宿的妖族。時局動盪,隨著跑來村子裏藏匿的人們漸漸變多,人口也就增多了。

她努力的維持著村中人族與妖族的和諧。後來甚至被推選為村子的首領,領著村民保護起當時因為妖族和難民聚集而遭受攻擊的村莊。她帶著村民們訓練,人族與妖族共同協作,所發揮出的戰鬥力超群,令他們在眾多列強中頓時聲名大噪。

 

再後來,時局安定了,戰爭卻還未平息。時間過得很快,孫彩瑛都不在了。

戰爭仍未結束,還有勢力想瓦解村莊。

群龍無首,村子裏的人族和妖族竟然開始產生了分歧,甚至外患未解,就打起了內戰。

理論上來說,人族自然是不敵有著特異能力的妖族。

於是,人族和外面的一股勢力聯合了起來。

寡不敵眾,妖族慘被壓制。

為了不被趕盡殺絕,當時的妖族只好向人族降服。

於是出現了人族奴役妖族的現象。

這樣的現象演化成一股勢力,就誕生了所謂的「馴妖宗門」。那裡由人統治,妖族世代被奴役,而勢力的擴張也使馴妖宗門在當時佔有一席之地,即使被所謂的正道討伐,卻因為身處天險、實力強大而無人敢正面來攻。

但避世而活的馴妖宗門只存在了短短兩百年,就被一支妖族軍隊所毀滅。當初領頭的是一個在凡間徘徊已久的神族——鬼怪。

 

李宣美想尋這鬼怪,但被龍族所阻止。她除了清楚這些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外,不需要做任何的事,龍族是這麼和她說的。

她一直很納悶。若不需要她,那又為何要她知道?還要她去確認這些事的確發生了,難不成是要她做史官記載成書?

直到某天前世的孫彩瑛的靈魂被帶到她眼前,她才驚覺事情似乎不是那樣。

龍族讓她帶著這靈魂。因此,人族與妖族的戰爭,還有後面發生的事,孫彩瑛也知道,但有一部分她不是親眼所見,而是由李宣美口中得知。因為她的靈魂被帶回凡間的時候,正好是馴妖宗門被滅的時間。

這可能是一種巧合吧?還是註定?

孫彩瑛回來後不久,就不僅讓她看見了馴妖宗門裡人族奴役妖族的情況,也目睹了宗門被滅,還讓她記下了入侵者——那個鬼怪的面貌。

 

當時,對方彷彿也知道她在看,而一轉身,和她對上了視線。

別人應該是看不見她的。但她們倆對視了好幾秒。

鬼怪身披斗篷,可依身形來看是個女人。

她看見孫彩瑛了。

看見那極度憤恨的眼神了。

也看見在孫彩瑛旁邊隱身的李宣美了。

 

而在那視線相交之時,鬼怪藏在斗篷下掩住烏紗的臉上漾起了笑,笑容透過隱約能見的瘋狂眼神表露出來,就見她兩指一揮,就見那方向有兩個妖族發狂的殺了正在求饒的人。

入侵過來的妖軍身上穿著統一的盔甲,服飾上亮著天藍色的光,似乎是因此而讓宗門子弟的妖術起不了一點作用。發狂的妖軍眼中都閃著天藍色的光,看起來就是被操控了一樣,遇人就殺,卻生擒妖族。

鬼怪接著由她們面前消失,倏地出現在被擒住的妖族面前,施法將之控制,使其成為自己的爪牙。

 

孫彩瑛當時恨。恨。恨得衝著鬼怪追了過去。

來不及阻止的李宣美唯有也急追上去。若攔不住暴走的孫彩瑛,那靈魂便很可能墮落成怨靈。

當時鬼怪追到了山林中,彷彿是在追著逃跑的獵物,而來到一處破廟後,接下來發生的事便存在了李宣美的回憶中,至今未忘: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地上倒下了兩個人族,身上都殘留著天藍色光暈,明顯是被鬼怪所傷;一隻貓妖和一隻九尾狐正與之交手,但看起來則因為受傷的人族而情緒失控了無法將實力完美發揮。貓妖的攻擊也是起不了作用的,可那九尾狐卻能突破了鬼怪的防護術。

只看那九尾狐機靈的收斂了妖術,猛地一衝,單憑物理力量將鬼怪撲倒。被那狐壓著,鬼怪背部著地,頭部也受到了撞擊。或許是因此而來不及回神,使九尾狐得以一把扯開了那寬大的帽子——露出一張清秀的臉,卻塗上了濃胭厚脂,而本該襯托得她奸狠艷毒的紅唇中竟有著一雙兔齒。剎那之間,她的面容被記住了。

九尾狐緊接著一記利爪就要朝她劃下去,卻見對方同時於雙瞳中亮起天藍色光芒,驚覺不妙之時,耳邊忽聞一聲「快跑!」。

當然,她不知道這是出自同樣身為九尾狐的李宣美之口。因為她回頭,看不到人,再看回來,連鬼怪也不見了。

破廟裡就剩了她、貓妖和兩位馴妖師。

而那早就修成上仙的九尾狐在那一瞬間,和附在了鬼怪身上的孫彩瑛,三人一起穿梭到了另一個空間去。

 

之前龍族讓她按兵不動,李宣美可以理解為是自己實力不足,或是龍族另有安排等原因。但此刻不行。

再不出手,就連孫彩瑛都保不住了!

 

抵達破廟時,孫彩瑛竟出乎預料的沒有加入混戰中。

而是更出乎意料的在鬼怪撞到頭部的那一瞬間倏地進入了對方的身體裡。作為神族的鬼怪自是立刻排斥起了入侵其軀體的靈魂,為了避免什麼更嚴重的後果,李宣美頓時利用幻術創造出了一個獨立的空間,將兩人帶了進去。

李宣美的修煉到了如此境界,她那屬於狐族的幻術也就達到了更高的層次,她能暫時創造出一個異度空間並將人困於其中,裡面的人看不見外面,外面的人也看不見裡面,可雙方可以互相感受到彼此的存在,空間所能維持的時長也依她的能力而定。

不過這次,留在破廟裡的她們無法感受到那空間裡的存在。

因為龍族插手了。

 

李宣美的異度空間被龍族用術,轉移到了另一個遙遠的地方去,甚至將空間定形加固,令其形成了能困住那鬼怪的囚籠。

和李宣美聯繫的龍族只有一個,是被選派的傳話使。那位使者這次也出現在了異度空間中,硬是將孫彩瑛的靈魂從鬼怪的軀體裡拉了出來。

在這樣的混亂中,結果突兀的產生了——鬼怪被囚禁、狀態極為不穩的孫彩瑛被帶回了神界、李宣美仍然留在了凡間。

馴妖宗門被滅了,但牽涉其中的所有妖族都被釋放了。沒了宗門的約束,被奴役的妖族紛紛毀了與主人之間的信物,不被鬼怪控制的妖軍也就立刻解體,大家都散落到遠方去展開了新的生活。

 

和平似乎就這麼突然的從混沌中誕生了。

戰爭突然平息了。

 

就這麼莫名其妙且突然。

 

李宣美也感到十分不可置信。

 

可是,過了一段時間後,龍族使者就又來找她了。

告訴她的話,簡單來說就是:

李宣美的異度空間就算有龍族法術加持,也終究有失效的期限,屆時,鬼怪就會再次回到凡間。李宣美得按照接下來的安排行事,才能於未來阻止悲劇發生。

為什麼龍族不乾脆自行解決這事?李宣美問。

使者就是毫無情緒的回答說:

鬼怪是由人族所封的神,只有用人族的力量,才能將之消滅。而當下,可以對抗的鬼怪的人選還未出現。況且介於天條,若是犯了殺戒,龍族將被貶下凡間,所以不能由龍族親自將鬼怪消滅。

接下來的一切龍族自有安排,放心執行即可。

而且,不能讓世人知道有神族的存在,在消滅鬼怪時,必須躲開世人的眼睛。


 

後來,經過了無數四季的輪迴,李宣美按照吩咐,在特定的時間與地點,為孫彩瑛建起一座廟,後者便順利成章的重生為山神。這時,孫彩瑛獲得了新的記憶,也就是她所管轄的範圍內曾經發生過的一切。而李宣美則將前者被帶回神界修行之後所發生的事,也作為交換情報告訴了她,包括有人會回來拿取信物這句話,也照著龍族使者的原話告訴她了。

 

孫彩瑛本就記恨那鬼怪,回到神界後她拼命修行,就為了有朝一日要親手滅了對方,重生之後得知馴妖宗門被滅時還激動的追問著李宣美關於倖存者們的情況,等聽到李宣美說妖族們都回到了自然生活時心情才稍作平復。

她無法原諒那鬼怪將妖族當作奴隸控制,更無法原諒對方視人命如草菅。

可想而知龍族並沒告訴她,她無法做到殺了鬼怪的事實,是李宣美告訴她的。

龍族後來沒有再出現了。許久之後再次出現,也是最後一次出現,便是幾個龍族一同來到李宣美面前將那龍雛交到李宣美手上的時候。

同時,那也是鬼怪從見天日的時候。

 

於是,李宣美和孫彩瑛便共同策劃了起來。

孫彩瑛如今有了能力,她便庇護來自各地落難的妖族,從他們和原本就生活在當地的妖族那裡打聽消息,成為了她好友的平井桃也偶爾到外面去打探妖軍動向,順便給她們帶回來各種各樣的信息。李宣美注重培養那龍族。雖然說是三人共同培訓,但以人族的話來說,李宣美幾乎就是保姆級別了。

她們一直這樣等著,等著時機到來。

而現在,時機好像要到了。

 

既然如此,那下一步的行動,就終於可以實行了。

 

命運,似乎是已經註定好了的。

在某些時刻,李宣美總會這樣想。


 

-


 

壞事似乎總要發生在月黑風高的時候。

 

在遙遠的另一個地方,漆黑的森林裏,兩團光呼嘯而過,所經之處留下的粉色與藍色氣狀拖尾轉瞬即逝。

藍色的光在追趕粉色的。細看之下能發現,藍的光被一層比它顏色稍淺的、天藍色的網狀結構包裹著。

就像賽車開了渦輪增壓,那藍光突然一個加速,就朝著粉光硬硬撞上去。兩團能量的碰撞頓時形成了一波爆炸,瞬間將黑漆漆的四下照亮,甚至還炸斷了幾棵較為瘦小的樹。

爆炸之後光源消失了,整片森林又再次被黑暗吞噬,但在爆炸的原點卻出現了兩道身影——都是女生,衣著獨特中性且帶有古代風韻。

 

「姊姊!!」

 

她們扭打在一起。穿藍衣裳的短髮女生正跨在粉色衣服的長髮女孩身上,雙手緊緊掐住對方脖子。她瞳孔閃爍著藍光,眼神卻像鐵石般冷漠,面無表情,彷彿按照指令行動的機械,對目標的呼喚無動於衷。

「姊姊!是我!」呼吸遭到阻礙,長髮女孩的反抗逐漸變弱,連說話的勁也快沒了,「留真姊姊......清醒一點......!」

但她鼓起最後的力氣,抓住對方的手,將體內的能量倏地給對方灌去。

接著一聲悶響,就像發生了一場小爆炸,有一簇天藍色氣息從短髮女生的體內逃出,消散空中;而那雙瞳孔中閃爍的藍光急劇減弱,變得黯淡,人也無力倒下,沉重的眼皮只靠她掙扎著不願昏睡的意志在支撐。

「咳、咳咳......!」長髮女孩喘著粗氣,卻似乎連調順氣息也等不了。她撐著身體爬了起來,扶著身旁的人著急的喚著,「姊——咳、姊姊振作一點!咳——!我們得走、快走!」

顧不上什麼,她只想立刻帶人離開。「姊姊——」

 

卻突然被誰從後襲擊。她頓時失去了意識。

 

「有娜......有娜......」

 

「真是有趣呢~」有人淡然自若的走了過來,語調十分輕鬆,「但是該適可而止了喔?」

用僅有的力氣緊抓住身邊人的手,卻還是被對方輕易將人搶過,申留真此刻是虛弱得連她自己也怨恨。「別碰她......!」

「放心~妳知道我不能殺她。」對方笑了,露出一雙兔牙,若不是此時此景,或許這會是一道十分可愛的笑。

 

申留真恨死了這道笑。

 

「呀~幹嘛這麼執著?把東西交出來,我創我的世界,妳們當妳們的劍靈,大家開開心心的過日子不好嗎~?到底是在固執什麼~?」

那人說著,笑容未曾褪去。她蹲著身子,一隻手撫著已經昏厥過去的申有娜的頭,眼神望著和她差了那麼一點點距離,而夠不著申有娜的人。「所以說......劍在哪?」

 

「不知道。」

 

申留真恨死這道笑,恨透了這張美麗卻寫滿了危險的臉。

要她們認這人作主子,不可能!

 

然而,對方仍然笑著,只是將嘴唇抿了起來。

那撫著人的手心突然發出天藍色的光,隨即就見一滴鮮紅從申有娜的嘴角落下。

雙雙相印的靈魂倏地感知到了申有娜的痛苦,望著妹妹沉睡著的臉,申留真硬是咬著牙,不讓淚水滑落。

 

「真的不說?」

 

對方還是那副模樣,彷彿發生的一切自然得如微風吹拂。

 

「......」

 

不知是不是虛弱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只看申留真的嘴微微動著,卻不聽聲音。

 

「我聽不見啊?」放開了申有娜,那人直接從她身上跨過,來到申留真身旁蹲下身子,低下頭將耳朵湊近,「再說一次。」

「我說......」申留真就是用氣音,字正腔圓的告訴道,「去死吧。」

 

隨後,她暢快的笑了,即使她心中仍充滿了怨恨。

 

「唉......我也想啊。」對方就是將頭抬起,故作惆悵嘆息,卻轉眼又露出一副無辜的模樣,「可我能永生,怎麼辦?」

話音未落,那掌心又發出同樣的天藍色光芒,直直朝申留真的眼睛照射。後者眼前一黑,也失去了意識。

然而實際上,申留真此刻正像個機器人一樣,無神的瞳孔泛著一層天藍色光暈,正盯著對方看。

 

「好~我們再試一次~」彷彿在誘導小孩說出答案,那人的語調輕快,但顯然是裝的,「申氏雙劍到底在哪?」

只看申留真的嘴角在微微抽搐,而久久沒有開口說話。

就和先前第一次被控制住時一樣,她什麼都沒說。

那人的笑意已經消失了。她抬手,將控制申留真的力量加強。

 

先前,她得如此才能令申留真追捕逃跑了的申有娜。可這並不代表,那不是申留真為了逃脫而刻意降服。

因為除此之外她不管下什麼指令,申留真就是杵在原地,不動如山。

此刻她所施加的能量已是之前的好幾倍,而申留真的承受能力也早就達到了極限,那嘴還是硬得一個字都不肯說。


 

呵。

剛才如果不是她來得快,恐怕就讓她們逃了。

 

冷笑一聲,她將力量收斂,只留下對申留真的控制術。

「把她帶回去。」說完,她轉身往回走。

可走了沒幾步,她聽不見後頭有聲音。

 

她嘆息了。

 

回頭看,申留真果然杵在那裡,一動不動,就連對躺在地上的申有娜也不看一眼的,只是盯著她看。

嚴格來說,是瞪著她。

 

她笑了,笑得癲狂。

 

「不過是人族造物,卻不能為我所用。」

 

仰頭望天,她的目光憤恨,彷彿在仇視著那方向的誰。

 

「人族到底有什麼值得被庇護?!回答我——!!」

 

伴隨她凌厲的尖叫,好幾道閃電倏地由不同方向劃過天際,雷聲響徹雲霄,雲瞬間囤積起來,隨著一聲巨響瀉下了大雨,根本不打算放過沒有遮擋之處的誰。

雨勢滂沱,令人連眼前景物都無法看清。淋著雨,她也就是當洗洗身子。

望向那兩姊妹,她沉默著,直到一陣風吹過,她不覺得冷。

「不是讓妳別生氣了嗎?林娜璉。」她自言自語著,雨聲將她的聲音蓋了過去,「算了吧。」

她又是用術讓申留真昏了過去。

 

「出來吧。」

 

她平靜的一聲令,就讓四周暗乎乎的林子中出現了一些模糊的人影,卻沒有一個上前來。

「鬼怪大人,有何吩咐?」一道蒼老的聲音從某處傳來,迴盪在樹木間。

「暫時替我看顧著,我之後來取。」她說著朝那兩人抬了抬下巴,並無半點同情。

「遵命。」

 

雙方流暢的溝通著,完全不受雨聲干擾。

 

這些都是她召喚出來的樹精。與別的妖族不同,樹精不能跟隨她的妖軍四處移動,林娜璉也介於它們的特殊屬性而對它們有幾分禮敬,它們就因此成了她無法收服的對象,雖然如此,它們也仍然介於她的身份而對她百般恭敬。

 

「那隻龍呢?」

「聽風最後一次捎來的消息說,她還在那片森林裡。」

 

樹精有一個特點,就是能聽見風捎來的消息。不管在世界的哪一處角落,發生了什麼事,只要是有同一陣風從現場吹到樹精的所在地,樹精就能知道有關現場的所有信息。

也就是說,對方可以知道林娜璉的去向,她也能知曉對方的動機,但消息傳遞的時間與事情發生的時間可能會有極大的落差。

但林娜璉有個優勢——她能控制所在之處的風向。

 

「大人,恕我多嘴。」她斂下眼神,才剛要走,就被樹精留住了步,「您正走在一條不歸路上,盼您三思。」

「此話怎講?」

「您在行大逆之事。」

「我是在替天行道。」

她嚴厲呵斥,而沒有回頭,徑直消失在雨中。

 

只聽一聲長長的歎息,接著看有幾顆大樹的枝椏朝申氏姊妹的方向延伸過去,用葉子形成了遮雨的棚子,而地上盤根錯節的樹根往上升起,將兩人抬離地面。

四周的人影不見了,而一道隱隱約約的結界在她們倆周圍悄然形成。

 

從外面看來,森林裡依舊是平靜的。


 

雨還在下。

林娜璉沒有躲,她仍然站在雨中。

她回到了城市。她所擁有的超自然力量足以令她在片刻之間出現在某座高樓大廈的天台上。

將往下的門封死,就沒人能來打擾她了。

往下俯瞰,那是個紙醉金迷、燈紅酒綠的世界——她厭惡的世界。

 

「快樂嗎?」

 

她問道,而不知是在問誰。

她看著底下,馬路上車流仍舊不息,那雙不凡的眼睛還能看見街道上,避著雨走進各種場所的人、撐著傘走路的人、還有一些彷彿是喝醉了一樣淋著雨玩的人。

耳邊只有雨聲。

 

「想要嗎?」

 

她接著問,對著空氣。

她閉上眼,耳畔傳來的僅是回音:

 

「我想要發財!」

「讓他喜歡上我吧!」

「求您救救我孩子!」

「讓那些混蛋都消失!」

「保佑我考試過關......」

「面試一定要成功!」

「救救我......拜託您......」

 

各種各樣,她聽膩了,卻從不消停的祈願。

從古至今,從不消停。

 

「想要的......還真多。為什麼總是找我要呢?」

 

她睜開眼,望向前方朦朧的霓虹邊界。從那裡,她的視線開始轉移,直到停在了某個方位。

她望著霓虹閃爍之外的遠方,那裡是黑暗的,比起這裡——那是給整個城市供電的發電廠所在。


 

從好久以前開始,她就再也不應了。

不管是為了什麼而做的祈願,她都不應了。

反正到最後她什麼都不會有。


 

「吵死了。」

 

話音未落,在林娜璉後方聳立著的避雷針全都像是被一把隱形的利刃砍過一樣,攔腰折斷,而被倏地燃起的火舌吞沒——那火是天藍色的。下一秒,一道閃電精準的朝著她所在之處劈了下來,在擊中建築的同時也擊中了她。其力量之大,造成了整座大廈的電流中斷,甚至在好幾層發生了爆炸,那震動幾乎是周圍的一切都能感受得了。

下方的喧鬧瞬間被恐慌籠罩,人們逃命的聲音、求救的哀嚎、絕望的啼哭......這一切,這混亂,喔,天吶。


 

比起陷入黑暗,觀賞滅亡實在是太棒了。

 

想著,林娜璉笑著,笑得瘋狂。

雷電擊中了她,她卻毫髮無傷。

暴雨更甚了。

 

「我不會死啊~!我不會死啊——!申留真妳看見了吧!!哈哈哈哈哈——!」

 

她笑著,任由大雨打得她的眼睛都快要睜不開,嘴裡進入的也全都是雨。

 

「就算沒有那雙劍又如何?!只要申有娜做了人質,妳就要任我擺佈!妳就再給我倔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著,直到喘起了粗氣,才肯罷休,可那笑容仍是不願放下。

她仰頭,雙手擦拭著臉,可那雨水是怎麼也擦不盡。

她接著捋了捋流著水的長髮。

她脫去早已濕透的外套,鋪在牆邊,席地而坐。單薄的上衣黏膩的貼著她的肌膚,完美的展現出了她曼妙的身材,浸濕了的淺色布料更是將內在的衣物也若隱若現的顯現了出來。

這樣靠著牆,待在雨中,她對這處境沒有一點關心。她仰起頭,任由雨水拍在她的臉上。外界的混亂好像被隔絕了開來,對她不再起到什麼影響。

就像外界的一切,也都阻擋不了她。






 

「嗒!」

 

聽一清脆的響,申留真應聲醒來。

發現自己在一處空蕩的房間裏。沒有光線,但不阻礙她感受四周的事物。

她的面前站了個人,就是林娜璉。

 

「有娜呢?」

 

申留真站了起身。她身體彷彿不曾受傷,狀態好得不行,說明申有娜也沒事。她想和對方動手,但不是不知道申有娜情況的現在。

只看那鬼怪伸出一隻手,掌上倏地出現了一顆透明球體,球體裡裝著一束粉色的火。

 

「只有我一個有意思嗎?」

 

只有她一個,有意思嗎?

這句話怎麼聽著這麼刺耳?

 

「妳知道吧?我還是可以逃的。」

「逃吧。如果妳願意,逃吧。」

 

林娜璉表現得一派從容,甚至連門都給申留真打開了,似乎十分願意放她走。

因為申留真不會逃的。她知道。

 

「留下來的話,就替我想想。」

 

看。那劍靈只有杵在原地的份。

 

「只有妳一個的話,要怎麼才能殺了一隻龍。」

 

林娜璉說著,嘴角揚起了笑。

 

一把劍的確可以殺人,但殺的是誰,就要看是誰握著劍柄。

申氏雙劍可以殺她,同樣也可以殺死一切擁有神力的生物,包括龍族。即使劍靈本身的力量並沒有與實體合併時的強大,但與敵人對抗起來也並不會輸。

現在她還想看看,申留真為了反抗,可以有多狠。

 

林娜璉笑著,離開了那房間。她把玩著手上的球體,觀賞著裡面閃閃發亮的粉色火球。

隨後,她倏地將之一晃,就見球體內部出現了數條天藍色閃電,一齊擊向粉色火球。

 

這是她從一個人類巫師家族中搶來的,能困住靈魂的法寶。那家族被她下了詛咒,被迫為她效命,她也藉此得到了好些寶物。除了這透明球,她還讀了許多巫術古籍,她現在能更有效的控制妖軍,還要歸功於那個家族呢。

還有,召喚申氏劍靈的方法,也是從那些古籍裡學來的。

有那麼一個特殊的召喚術,能令她在沒有得到寶劍的情況下,也能將劍靈召喚過去。而為了實行那法術,她還要等到日食之時,借助月亮的力——啊......

 

就是為了這寶劍,讓兩個傢伙逃了呢。

據說逃跑的時候被砍傷了。那應該死了吧......?

反正是兩個無法被控制意識的傢伙,沒差吧?

 

嗯,沒差。


 

林娜璉想著,一派輕鬆。

她豎起耳朵。只聽從剛才的房間裡,傳出了細微的、刻意壓抑的啜泣聲。

她看起來勢在必得。

 

她不知道,就在幾個小時後,那兩個劍靈會毫無預兆的從她眼前,憑空消失。


 

-


 

「姊姊......」

「嗯?」

「我......一定要穿這樣嗎?」

李宣美回頭,只看一個穿著灰色外套內搭印著街頭塗鴉字樣的白T恤,下半身也搭了條灰色系西裝褲的黃禮志就站在她身後,表情看起來十分不自然。

「喔。怎麼了?」李宣美點頭,不自覺地揚起了姨母笑容。

 

年青人果然就是要這樣打扮才好看嘛~

總是穿古裝幹嘛啦~?

 

「不習慣?」得到黃禮志一個猶豫的點頭,李宣美也就是一笑而過,「哎~現在的孩子都這樣穿~多好看哪~」接著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來!站好!給妳拍幾張照!」鏡頭才擺好就發現了黃禮志腳上還穿著平時穿的黑色布鞋,「啊!還沒給妳鞋子~」

黃禮志就這樣看著李宣美小跑到一堆看起來很華麗的袋子前,從裡頭拿出來一個蠻大的盒子,從盒子裡面又拿出來一雙白色鞋子遞了過來。

黃禮志便將鞋子也換上了,才重新站起來,李宣美就讓她站定了,連續給她拍了好幾張照片。

將照片展示給黃禮志看時,李宣美見那隻龍雖然很不理解為什麼自己的樣子會出現在那比手大不了多少的發亮磚塊上,但還是表現出了驚艷不已的模樣時,也就笑得更開心了。

平時的黃禮志都在拼命練功,就連平井桃偶爾從外面帶回來一些新鮮玩意,她也會主動屏蔽隔絕掉。儘管每當看見平井桃穿著人族的打扮,李宣美用著那被稱作是「手機」的發亮磚塊不知在幹嘛的時候,黃禮志都會露出羨慕的目光,但那只是一瞬間的事,她馬上就會重新投入到修煉上,彷彿僧侶靜坐一般,藉此摒除雜念。

彷彿,她很清楚她應該要做什麼,而抑制著自己的慾望,避開一切會使她沉淪的事物。

否則單憑李宣美的結界,是不可能讓黃禮志甘心等到這天,李宣美說可以帶她出去的日子。

 

「唉一古~我們小龍最棒了啦~~♡」突然的就被李宣美熱情的摸頭稱讚,黃禮志一開始是會害羞臉紅的,後來也就習慣了,也就是笑一笑當作回應。

早也打扮好了的李宣美再和黃禮志一起自拍了幾張,便又從那堆袋子裏掏出幾頂不同種類的帽子,開始在黃禮志頭上搭配起來。後者也就乖乖地讓她弄,可是把帽子都試了一遍,李宣美都不怎麼滿意。

 

「一定要戴帽子嗎?」

「也不是說一定要啦......只是妳的頭髮,我擔心會引人註意。」

聽李宣美這麼說,黃禮志便抬手抓了一把自己的頭髮。

她怎麼覺得自己金銀色髮尾的彩虹色這麼顯眼呢?

 

「沒關係啦!現在也有人挑染成這樣啊,別在意就好了。」李宣美自言自語著,就好像真的無所謂一樣轉身將帽子放回。

「......姊姊。」

「嗯?」

「挑染是什麼啊?」

「就是,讓頭髮變色。」

「有人......也可以弄成我這樣?」

「可以啊~花錢就可以了~不過妳這個的話,應該蠻貴的。」

李宣美說著就像個造型師一樣察看起了黃禮志的頭髮,而後者自然是有些理解不了的。

畢竟平井桃教給她的變身術什麼都能變,而且不花一分錢。



 

兩人其實在日出前就已經起床準備,她們離開森林時,旭日正好東昇。她們搭上停在旅館前的第一班公車。李宣美和黃禮志一樣,將身上的氣息假換成了狸族的氣息。這樣即使是在其他妖族眼裡,散發著親切氣息的她們也就是路過的新朋友。遇上了人類,李宣美自然是能游刃有餘的應付,而初入世的黃禮志就是微笑著,識趣的不多說話。

初出茅廬,黃禮志對外界的一切都感興趣,路上就像個小孩子一樣,不停的向李宣美問著這個問著那個,而李宣美仍然是耐心的一個個給她解答。這樣一來,她才不會一直想著孫彩瑛沒有來送行的事。

不知為什麼,黃禮志是想和孫彩瑛變親近的,但那白虎就是一副高冷酷無情的樣子。雖然她對李宣美和平井桃也沒好到哪裡去,可至少是願意交流的程度,就是對黃禮志很冷漠。

李宣美就此事還蠻氣孫彩瑛的。


 

通過無敵的互聯網帶路,李宣美帶著黃禮志換了兩趟車,終於來到了另一個鎮子。

這裡和她們的居住地不一樣。放眼望去,盡是廣闊的平原,綠油油的農作物霸佔著一片片四方形的地;鎮子只有幾條主街,重要的建築設施和商店都集中在那,還有些民居,有些則三三兩兩稀鬆的分佈在田野中。

下車後,兩人徒步到了一家遠離主街的獨棟韓屋。還沒走近,一層籠罩著它的銀色結界便進入了兩人的視線——那是李宣美的力量。

正疑惑為什麼身邊人所造的結界會出現在這,黃禮志就聽那人感嘆道:「啊......真的好久沒來了啊~變了好多~」

「姊姊以前來過吧?」

「哼哼~我以前就住這~」

說著,兩人就到了屋前。

歲月的洗禮在屋牆上留下了痕跡,是翻新修補也抹不掉的。若沒有人照料,這房子可能早就毀了。

但顯然,它一直被細心照顧著,而似乎仍有人居住。

可是,黃禮志並沒有感覺到屋子裏有人的氣息,李宣美也露出了疑惑的神情。看來,這裡之前確實是有人在的吧?

 

「有人在嗎~?」

李宣美喊了幾次,都不見誰來應門。而門上確實上著一隻大大的鎖。

 

「進去吧。」

李宣美接著就毫不猶疑的用術穿過了門和結界進了前院。雖然感到有點猶豫和慌張,但黃禮志還是後腳就跟了進去。

「你好~打擾了~」跟著李宣美這樣喊,也沒聽到有人應答,黃禮志就自然的開始觀察起周圍。

院子裡的花草不會長得散亂無序,說明有人在打理。屋門前沒有鞋子,就和沒人在的事實符合。可門上卻貼著一張用漢字寫成短文的方形字條,用的墨水是黑色的,但用的筆黃禮志沒見過的:

逢土曜日與日曜日有人居在,若無人應門,還請自便。

 

這天正好是土曜日。

或許主人家只是有事耽擱了人還沒到。

 

打開門進去,屋子裏真的沒有人,卻不缺現代生活的必需品,從裡面空氣的感覺來看,的確像是前幾天也並沒有人在這裡住的樣子。可客廳裡看不見任何明顯能說明現今主人家身份的物品,就像這戶人家在刻意隱瞞身份一樣。

最出乎意料的是,客廳裡竟然掛著一幅肖像畫,畫紙因為年歲太久而泛黃,邊緣也已經出現了裂痕,主人家看來是知道了它的脆弱而將它裱框珍藏。

而真正令黃禮志驚訝的,是那幅畫,畫的就是李宣美。

但已經在各個房間自由進出的李宣美根本沒注意到此刻愣在原地的黃禮志,而彷彿是在尋找什麼東西一樣,不斷的在屋子裡查看著。

 

「姊姊在找什麼嗎?」終於回神的黃禮志也就看到了她仍在徘徊的模樣。

「嗯,但看來是找不到的。奇怪了......沒關係,等有人來了就找到了。」李宣美喃喃著,目光還不甘心的最後掃視了周圍一圈,便突然像沒那一回事一樣走到廚房,「小龍餓了嗎?我們弄早餐吃吧!」

不等黃禮志回答,她就開始翻找櫥櫃和冰箱,動作自然的就像這裡是自己家一樣。但裡面只有罐頭食品和少許冷凍食品,新鮮的食材根本就沒有。

於是,李宣美便來到了那幅肖像畫前,望著畫彷彿是在思考些什麼。

但黃禮志一句話很快就打斷了她:「姊姊真的很好看。」

回頭看去,李宣美又看向畫,這才仔細觀察起了畫中人的妝容。

「五百年前好看還是五百年後好看?」

「五百年?!」

 

黃禮志不是沒見過活了五百年的生物,只是龍族的容貌都會隨著時間遷移而有些微的改變,但這姊姊......

果然是狐族啊。

 

「我知道了~」漾著開心的笑,李宣美對那隻龍拋了個媚眼,便轉過身直面畫作。她將手掌舉到畫前,掌心便發出柔和的銀色光輝,照在畫作上。只看畫作落款處下方倏地出現了一個特別的圖騰:像九隻尾巴一樣向外綻放著燃燒的銀色火焰。

不一會兒,就看她收回了妖力,而後悠然自得的和黃禮志說:「休息一下吧~等等就有飯吃了~」

見李宣美就這樣坐在木製沙發上,甚至拿起個靠墊放到一頭,乾脆的躺下。

根本當這裡是自己家——「嗯?」

 

她總算是察覺到黃禮志異樣的目光了,「放心啦~這裡現在也還算是我家。」她指指周圍笑道。這似乎緩解了黃禮志的心情,但顯然還沒解開她的不理解。

比如,為什麼等著就有飯吃了?

不都是要自己去抓東西吃?




 

「啊......終於到了。」

 

背著蠻大一個背包的長髮女生提著兩袋看起來是吃的東西,似乎是身上的負擔太重走得很累,而在費盡心力開了門鎖之後,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用肩膀推開門進了院子,心裡仍在碎碎念著:

 

好不容易熬過了堵車回到了鎮裡,卻不知道為什麼的就去買了一堆吃的,還要自己提著背著這些東西走過來,真是體能差了一些可能都要當街昏倒了。自己是瘋了嗎?

 

熟門熟路的走到屋檐下,她有點喘了,但卻站在門外不進屋。

她發現門前整齊的排放了兩雙鞋,兩雙不屬於這裡的鞋。

 

回想上周,她並沒在這裏留下新的鞋子。

望向掩上了的院門,若是除了她家族的人以外的人進來了,她們家肯定會知道的。

看向手中炸雞糖醋肉等的外帶食品,她不知道為什麽她要買。

抬頭確認,結界仍在。


 

難道……是真的?

這麽幸運的,讓她遇到了?

她會有危險嗎?

萬一被攻擊了怎麼辦?


 

不自覺的咽下口水,她小心翼翼的將東西放到門旁,動作刻意放輕了不敢驚擾屋內的人。等她終於深呼吸了,稍微調整了心情,壓抑著逐漸加速的心跳要將門拉開——門自己開了,裡面出現一個女人,讓她驚呼一聲,而不敢相信。

 

這女人和畫上畫的,長得一模一樣......!


 

「哎一古妳好~好漂亮的孩子啊!我是李宣美喔!能不能知道妳叫什麼名字呢?」

對方一見到她便立刻露出了和藹可親的笑容高興的自我介紹,而她依然還沒回神過來。

 

李宣美。這名字就和爺爺說的一樣。

 

極快速的眨了眨眼,她的目光倏地聚集了起來,有些慌張的答話:「啊......我、我叫,李彩領......」

「彩領啊真的辛苦妳了~~!」李宣美倒是跨步繞到了那堆李彩領帶來的東西前,上手在那些食物袋子開始翻找,「大發~~桃子沒出門這些都好久沒吃到了~小龍啊~出來打招呼吧~」

聽她這麼一喊,李彩領才將注意力放到屋裡。只見有一個看起來和她年齡差不多,頭髮銀中帶金,髮尾卻是彩虹色的女生正杵在客廳,用不知所措的眼神望著她。

 

「妳好,我是李彩領,今年二十歲。初次見面,請多指教。」雖然頭腦還是亂糟糟心裡也還是七上八下的,但李彩領還是秉持著良好的禮貌恭敬的打了招呼。

而對方在她說完話之後,便像是模仿她一樣也打了招呼,「妳好......我是黃禮志......」才剛報了姓名,她卻好像卡住了不知道怎麼往下接。

 

她今年幾歲了來著?後面那句是初......沒記住啊......!

 

就在黃禮志顯得有些慌張而瞳孔地震的時候,門外李宣美高興的聲音就又傳了過來,然後就看她一個人提著那些袋子進來了,「彩領啊真的謝謝妳啊~!我要餓死了趕快一起吃飯吧!」

話音剛落,只見從某個角落裡飛出來一塊閃著銀光的板,跟在李宣美身後來到隔壁偏間,那是一個什麼都沒有,但有一扇掛著蚊帳開向院子的門的小房間,自動打開了摺疊式的四個腳,平穩的落在地上露出了身為餐桌的正體。緊接著就從廚房的方向飛來了幾隻碗碟三套餐具,也是銀光閃閃的整齊擺放在了餐桌上,而就像完成任務了關機的機器人一樣,它們在各自的位置上落定後便失去了光芒。

天知道第一次見這種場景的李彩領心裡是受到了多大衝擊。

 

「我會好好享用的~!」

獨自飛快的將最後的擺盤處理好,李宣美便喊了一句,然後高興的大快朵頤起來。

留兩個孩子尷尬的坐在餐桌前,不知該幹嘛。

李彩領是因為自己並不想吃,但是卻鬼使神差的買了東西過來而猶豫著該幹嘛;黃禮志是因為自己確實也餓了,可是眼前這些李宣美吃得很香的東西她根本沒見過,雖然聞起來很美味,但她還是很躊躇著要不要吃。況且,那兩根長細長扁平的鐵支要怎麼用她也不懂。

幸運的是李宣美這時乾脆的用手吃炸雞,黃禮志也就跟著吃起了炸雞,而這人間的加工食品似乎很合這隻龍的口味。

可是當李宣美用筷子夾別的菜吃的時候,她就不會了。

察覺到黃禮志只吃炸雞而目光總是鎖定住李宣美抓筷子的手,李彩領這時也抓起了筷子,悄悄引起黃禮志的注意:「呃,請,像這樣。」

等對方的目光向她轉移過來了以後,她便展示著她抓筷子的方式,「這樣,抓著筷子。」

那隻龍仔細看了看她手指的動作,就拿起自己的那雙筷子,仔細的擺出了和她一模一樣的抓筷子的動作。

然後李彩領便示範起了怎麼用筷子夾物,讓對方模仿起來,而那隻龍在經歷幾次的失敗後,終於夾起了一塊糖醋肉,因此綻放出了滿意的笑。

只看黃禮志小心翼翼的將送到嘴裡,仔細的嚼了嚼後,好像很驚艷於食物的美味而像李宣美一樣漸漸開始大吃,而目睹了那隻龍真摯的心情變化的李彩領也不自覺的露出微笑放鬆了下來。

兩人這互動也就被看起來沒在注意她們兩個的李宣美盡收眼底。


 

「我吃好了~彩領啊真的謝謝妳幫我們買飯過來啊~辛苦妳了~~~」

「不、不客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買......」

雖然說是不知道,但李彩領大概也能猜出來這女人就是她鬼上身一樣不知什麼時後買了食物過來的原因。

她這麼巧的不知幹嘛買來了,這兩人就正好肚子餓了?不會有這樣的巧合。至少在她看來,不會是巧合。

「真的?是我讓妳買的喔?」李宣美看著她,向她確認著,那關切的眼神卻更像是在確認她有沒有生病。隨後,李宣美將手指向別處,「看那個。」

李彩領順從的看過去,那是從這裡看去,正好能看見的客廳裡李宣美的那幅畫像。

只看那畫的右下角,落款下面亮起了一股柔和的銀光。同時,李彩領覺得頸部後方的皮膚在發熱。她下意識的反手摸去,也只摸到熱熱的觸覺。而她的頸後出現了一個亮著銀光的圖騰,和畫上的那個一模一樣。

【聽得到我說話嗎?】

腦海中突然迴盪起了李宣美的聲音。

李彩領回頭看她,她卻是和藹的微笑著。【聽到吧?】

她沒有開口而能說話。李彩領瞬間倒抽了一口氣。

 

如果自己不是這家的孩子恐怕是早就嚇暈了,就像她平日裡看恐怖片聽鬼故事,還是聽到巨大聲響時一樣。李彩領心想。

 

只看李宣美也和她視線相交著,突然眨眨眼睛。

等李彩領再回過神來時,她發現自己正從廚房拿著一隻乾淨的盤子回到餐桌前。

明明已經不需要另一隻盤子了。

 

「是您......讓我拿來的?」

李宣美也就是露出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欣慰表情對李彩領點點頭。

 

「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李宣美,有關我的故事妳應該從妳們家長輩那裡聽說了吧?這位呢~是黃禮志~剛才謝謝妳教她用筷子啊~妳們就像朋友一樣相處就可以了~」

「妳好,我是黃禮志,剛才真的謝謝妳。」

「不客氣,兩位享用得開心就好。」這時李彩領的心情已經更加平復下來了。

但她還是對於自己遇上了家族世代相傳的傳說中的人物這件事,感到不可置信。

 

五百年前,李宣美對李家的人有救命之恩。作為報答,李家就替她保管著當時她留下的一雙寶劍,而她將這舊居騰了出來讓李家的人居住,也給李家施了咒術以防萬一。這咒術就和這任務一起世代相傳至今,李彩領竟成了那個要負責交貨的幸運兒。

 

「啊啊不要那麼拘謹啦~我們之間用半語就好~」李宣美揮揮手,似乎是想將氣氛稍微輕鬆化一點,卻又立刻就入了正題,「喔對了,妳也應該知道我們今天來的目的吧?」

「是。」

「可是我剛才到處找也找不到?你們家把房子翻修了好多,要不是有結界我可能都不認得它了。」

只看李彩領突然靦腆的笑了起來,笑容中還帶了幾分神秘:「連上仙也找不到的話,我們家族會感到很自豪的。」

 

李家的人原本世代居住於此,但在早些年,他們因為生活所需而舉家遷到了首爾。為了保障寶劍的安全,李家的長輩們就修了一個密室,將寶劍藏了進去,並每週末都要派人回來看看。

李彩領就是她這一代裡被選中要每週末回來的那位。

 

「請跟我來。」

 

只看李彩領將兩人帶到了一間臥室。

房間裡沒有任何展現出房間主人的擺設,有的只是一張單人床和一個大衣櫃,甚至連床褥也是純白的基本款式,看起來是空了很久的房間。

可房間裡的灰塵並沒有像許久未打掃一樣積得厚厚一層。

李彩領打開了衣櫃,裡面也是空蕩蕩的,卻十分乾淨,彷彿有人持續使用一樣。

只看她將衣櫃上方掛衣服用的橫桿拆了下來。在那同時,就聽一聲悶響從衣櫥的下部傳出。

 

接著,李彩領將橫桿放在一旁,伸手在衣櫥的內的底板上摸。不知她做了什麼,那塊本應是用來放置衣物的薄木板倏地像門一樣一頭被她拉了起來,露出下方隱藏著的空間。等她將橫桿拿來將木板支撐住,一扇暗門就被完美的打開了。

等兩人看著她的身影逐漸消失進了衣櫃裏,她們才在後腳跟著跨了進去。暗門底下藏著的是往地下延伸的階梯,除了衣櫃,地板上還有一層暗門掩護,從它已經收進旁邊石灰牆的縫隙裡來看,或許李彩領拆下橫桿的舉動正是打開它的鑰匙。

階梯將她們帶到一個地下室,裡面燈火通明,空氣也不會潮濕窒悶。

 

「做得好。」

 

觀望著四處封得死死的金屬牆,李宣美對這裡感到十分滿意。至少人類難以進入,比從前安全多了。

而那雙寶劍正靜靜的,躺在房中央高臺那精心打造的刀架上。

它們看起來不是什麼皇親國戚的佩劍,無論是劍柄上還是劍鞘上都沒有華麗的裝飾,只是材質稍好,不至於因為悠久的年歲使它們看起來了無生氣。

打從第一眼見到寶劍,黃禮志就覺得它們不平凡,而李宣美倍加愛惜的將之拿起的舉動更證明了這點。

 

「哇~不愧是申氏雙劍......欸?」

 

李宣美說著將其中一支劍拔出了鞘,臉色卻倏地變了。

 

不對勁。

 

「有人動過它?」

「沒有。這裡除了我以外就沒人來了,我沒有移動過它。」

 

不。

 

「不對。劍靈不見了。」

 

第二把劍也出鞘了,握在手中,李宣美完全感受不到本該在其中沉睡的劍靈所在。

 

這對雙劍原是申氏家族的武器。申家自古為將門之後,鎮守北方。古時巫術盛行,就連申家也利用巫術,生出劍靈壯大實力。而同樣是在五百年前,申家沒落,李家這雙劍是當時號稱寄宿著最強劍靈的,被李宣美及時從申家偷了出來,免了它們被熔成鐵水的命運。

李宣美本來是想著以後要用,但現在這是發生了什麼?

 

「前幾天不是有日食?」她突然想起了幾日前的異象,而回頭向黃禮志確認。見對方點頭,她頓時閉上了眼睛,蹙起眉頭神情懊惱,「被她早了一步。」

 

有那麼一種特殊的召喚術,可以不需得到靈魂寄宿之物而將該靈魂召喚至施法者身側。此乃巫術,幾日前的日食肯定為施法者提供了最好的施法時間。

看來林娜璉在巫術方面也還有所準備啊。

 

「禮志啊,把變身術去掉。」

 

李宣美正色道。黃禮志頓時眨了眨眼睛。

她馬上微微低頭,用手將頭上隱形的葉片拿下。在葉片顯現出來的瞬間,她身上的狸族氣息倏地恢復成了龍族的氣息,磅礡的氣勢瞬間張揚開來,就連李彩領也彷彿能感受到而像被水沖到一樣腳步倏地往后踉蹌了幾步。

李宣美接著讓黃禮志來到身旁,示意她張開一隻手,後者雖然不明為何,卻也就照做了。

 

「忍一下。」

 

話音剛落,李宣美就俐落的用指甲劃破了黃禮志的食指。後者蹙了蹙眉,痛感瞬間也就過去了,她便由著李宣美抓著她的手,看著她的血滴在劍刃上。

 

「把劍拿起來,稍微注入妳的力量。」李宣美接著在黃禮志的食指上一抹,那道滴血的傷痕就消失無蹤,肌膚恢復得完好無損,「一點點就好,太強了可能會把劍毀了。」

聽從著小心翼翼的照做,黃禮志將兩把劍都握在手裡,深呼吸,她那龍族獨有的金色能量便漸漸的往劍身中流淌,那武器彷彿因此而獲得了生命一樣,給人的感覺不再是沉沉的一件死物,而是有著靈魂的。

突然,一道藍色與粉色的光分別出現在了那雙劍刃上,閃耀得刺眼,柔和的金色光暈馬上就被掩蓋過去。黃禮志抬頭朝李宣美望去,卻接收到了對方一道安撫的笑。

那異色光芒倏地就消失了,黃禮志就像與它們有了默契一樣在那同時將自身發出的能量切斷。才一眨眼的功夫,旁邊的地上突然就憑空出現了兩個人。這讓原本就在一旁看得摀住嘴巴訝異不已的李彩領驚呼出聲,而黃禮志反應過來差點就要先發制人,幸虧李宣美制止得及時,那兩個可憐的劍靈才沒有再遭一難。

 

「上仙?」

申留真是突然摔倒了,回神一看——李宣美怎麼在這?

 

自己這是在哪?

 

她望向四周,迅速確認了情況,「有娜!醒醒!有娜!」而昏迷著的申有娜就在她身旁。

李宣美立刻上前查看。只看她將手撫著申有娜的頭,用術檢查對方有無大礙,而對方所經歷過的事同時就像電影一樣在她腦中極速播放。

 

「她沒事。放心吧。」

 

兩個劍靈是能互相感應到彼此的,可就算如此,李宣美也說了沒事,申留真還是愁容滿面不敢鬆懈。

 

「先進到劍裡休養,妳們的新主人會再叫妳們出來的。她是龍族——神族。所以放心好了。」

經歷了一場磨難,聽到關鍵字的時候眼神稍微有些敵意也是正常,於是李宣美也沒忘了補充,也馬上就傳音給黃禮志道,【小龍啊抱歉等一下再跟妳說明。】

只看那劍靈雖然沒有斂下警惕的神情,卻也是恭敬的欠了欠身,就和另一人一起化成光芒各進入了一把劍中。而黃禮志仍握在手中的兩把劍頓時顯得氣勢非凡,就像活著的一樣。

 

示意黃禮志將劍照原本的方式重新放回,李宣美回頭一臉抱歉的對那位現場唯一存在的人類拜託著:「看來我們得打擾妳幾天了,彩領啊。」

「哪裡的話,這是我們的光榮才對啊。家裡的一切都請盡情的使用吧。」

「妳禮貌學得真好。」欣慰的摸摸對方的頭,李宣美那副輕鬆的模樣又回來了,「但是不要那麼拘謹啦~用半語就可以了~」

等三人回到地上後,黃禮志的表情依然是有些僵硬的,與李宣美大口呼吸新鮮空氣的模樣對比得鮮明。

「啊~~突然想吃蛋糕了餒~」李宣美還這麼無厘頭的來了一句。

「主街上一家零食店有賣蛋糕,我去買過來吧?」李彩領竟然就很順的接了話還主動請纓。

讓李宣美瞬間覺得她成為了自己的管家一樣。「現在就可以嗎?」

「嗯。上仙不用擔心。」

「哎一古和禮志一樣喊我宣美姊姊就好了~喊上仙好有距離感餒~」

應該是為了減少距離感以及增加親切感,李宣美說話的時候不自覺的微微嘟著嘴,像極了和黃禮志剛認識時的樣子。

但李彩領好像還被她這個樣子逗笑了。「那,宣美姊姊想要什麼口味的蛋糕?」

 

難道真的是因為家族歷史的關係?一個人族竟然可以和妖族如此和諧的相處。

 

「喔......要一個巧克力蛋糕,還有一些零食糖果之類小孩子吃的東西吧~我們小龍還沒吃過呢~」

「好~」

 

——————————

這次就到這裡~

 

下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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