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飛丁丁

1559319879855.jpg

_________________

 

別墅的清晨,再怎麼平常不過-當然,是撇除掉了那些異世界的繁雜、現實面的複雜。
 
大夥人仍然會在一樣的時間點裡出現在餐桌上,不管發生了什麼樣的摩擦,飯桌上不談正事也不管私事,管的只有能不能填飽肚子這樣的平常事;一直以來別墅的早晨皆是如此,就算在這幾些日子裡多了幾口子加入,但是這似乎成了一種不變的定律,新加入的孩子們也都很入境隨俗的適應良好這件事。
 
除了改變的其中之一是-向來負責這些事情的本來都是林允兒,可是打從了名井南轉變了態度,主動的去付出一己棉薄之力的融入了這裡,林允兒便也順勢的放手由名井南去承接了這件家事。
 
反正名井南至今為止還沒有炸掉廚房,況且她的手藝大家也都沒有什麼意見?那麼何不就繼續讓她發揮呢?人啊,總是要做點什麼事,也才不會有時間可以胡思亂想的對吧?也才覺得自己有做出什麼貢獻了對吧?那就讓名井南去承接這件家事吧!她做的很稱職,也很樂在其中-最起碼,這是大家一致在心底有的不言而喻的默契。
 
 
只是啊,這樣不變的定律、平常不過的清晨,似乎在今天就給被打破了呢......
 
 
「小璉,姊姊呢?」坐定了位置,金太妍馬上就注意到了,那顯見的空缺。
 
「........................」然而被問話的林娜璉,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什麼也沒有應上。
 
 
金太妍在隔天就聽說了,林允兒跟林娜璉的爭執,只是當時還有金孝淵的事情罣礙著,所以她自然沒有多心去想這件事的嚴重度,況且林允兒還是一樣沒有改變,頂多了就是跟林娜璉沒有什麼互動,金太妍那時看了也就只是想:就是家裡人鬧著脾氣冷戰著,也不好插手多管什麼。
 
所以金太妍雖然知道,不過也就是一般的觀察著,也沒有太過問林允兒爭執的來源始末,就算在金孝淵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她這也才有多的心思可以更加觀察林允兒跟林娜璉的狀況,發現到了這好像已經不是鬧脾氣的程度,想著是不是應該要插手了?但是林允兒始終沒有開口,她就更不能去協調這件事;儘管連其他人都默默的跟她提起了這件事,她還是要大家都先靜觀其變、以不變應萬變。
 
 
「那個......」當所有人都正在納悶著,周子瑜的聲音劃破了思考的沉靜,讓大家的視線齊道轉至她身上,「車子......開走了欸?」她抬手,大家又一起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李順圭的車,在這個清晨被駛出了車庫,正準備離開別墅。
 
「........................」所有人張大著嘴,看著車主仍然在這,可是就這麼光明正大被開走的車,一起沉默了好幾片刻。
 
「林允兒!!!!!!!!」再回過神來,是李順圭已經衝出了別墅,對著已經駛離別墅的車尾怒吼疾乎氣急敗壞的模樣。
 
 
而金太妍看著這整件事情的發展,她禁不住的嘆了輕氣,扶著額頭輕輕的搖了搖:「小璉,妳等等把清粥送去給志效後,到我當時給妳開啟靈力的小木屋找我。」
 
 
「........................」林娜璉還是沒有應答,仍舊是那樣,輕輕的點了點頭,表示接收到了金太妍給的指示。
 
「你們今天一起訓練他們兩個,如果能力允許-權俞利,出手跟他們對練,讓金孝淵做他們的技術指導,指導他們。」偏過頭,金太妍看了看平井桃跟周子瑜,就對坐在一旁的權俞利還有金孝淵交代著,他們就是對看了一眼,然後點了點頭也表示接收到了指示,金太妍再看向名井南跟湊崎沙夏,只是她的表情看來很是猶豫不定?這倒是讓被看著的兩人緊張了,不知道金太妍是在決定什麼會如此的慎重。
 
「太妍姊姊?」看著金太妍就這麼看著他們思考至久而不語,湊崎紗夏試探性的開口喚了喚。
 
「小夏。」或許是湊崎紗夏的喊喚起了作用?就見金太妍放下了餐具,轉而靠上椅背,更是慎重的反喚了一聲,湊崎紗夏跟名井南也因為金太妍的這個舉動,一起放下了餐具也端正了坐姿等著金太妍再度的開口,「妳有信心能做好嗎?」良久,金太妍緩緩開口說出了這麼一句摸不著頭緒的話語。
 
「等等,金太妍,妳要讓小夏去做什麼事情?」長久下來的扶持,就算不用理解前因也能聽出後果,等不上湊崎紗夏先開口,權俞利就是先做出了攔截。
 
「按照你們這陣子去讀回來的記憶,我們發現朴志秀在一個地區活動的很頻繁......」權俞利已經知道金太妍要說什麼了,她扳起臉,看著湊崎紗夏:「不行!我不同意!」那沒有一絲可以被拒絕的堅定,不知道是說給金太妍還是湊崎紗夏聽的?也或許,兩者皆是?
 
「妳讓小夏自己去決定,權俞利。」一旁一直安靜看著、聽著的金孝淵,這時也顧不上再旁觀了,尤其看見金太妍好不容易做出的這個改變,說什麼她都要支持她,因為這本來就應該要由湊崎紗夏自己做決定,而不是他們一昧的想著保護而一直限制住她;說到底了,那樣的保護也只會讓湊崎紗夏不好受吧?儘管是出自於好意,可是這個孩子啊,這個孩子啊......她不也跟他們一樣的,被耳濡目染了某種信念嗎?所以就放手讓她去、相信她自己做出的決定,不管那個結果的好壞與否。
 
 
但-就像是種回禮,湊崎紗夏也不閃躲權俞利的堅定,比起她更是篤定的眼神,似乎已經預告了這個決定的最終結果......
 
 
 
 
「姊姊妳說,我在聽。」
 
 
 
 
 
 
 
 
在這個蟲鳴鳥叫的晴朗早晨-一輛黑色的運動休旅車,劃破了一向寧靜的村莊早晨,伴隨著一聲尖刺的急煞,石子路的塵土飛揚而起......車門在這時開啟,一名女子緩緩的下了車,駐足在靠近湖泊旁的一間木屋前,她仰頭就這麼凝望,儘管陽光就這樣刺紮了眼,她也是這樣仰著頭沒有移動過半步。
 
女子的凝望,像是種告解?不停喃喃著的,是企盼有人能聽見的苦衷;任憑那陽光刺紮了眼也不眨,是希望了那樣的炙熱能蒸發眼眶裡更多的苦楚。
 
 
「我到底應該怎麼做,母親?我到底應該怎麼做......」終究是熬不住陽光的炙熱,投降於它,也投降給了情感;在這蟲鳴鳥叫的晴朗早晨,一顆顆再也抑止不住的淚珠-劃過臉頰,直直墜往如苦難路般的這石子路上,在女子沉痛的閉上了雙眼,將那一直喃喃著的話語終是傾吐而出之時。
 
 
 
林娜璉不知道的事實真相,林允兒無法開口說出口的事實真相-關於,朴志效。
 
 
他們總是說,一切的起因都是源自於三年前的那一場封魔失敗......但真正的起因,或許是更早之前?在二十三年前沒有人有心思確認而導致疏忽引起的這一連串效應,也許真正的起因就是在那一晚開始醞釀延伸而成了現今的悲劇。
 
當朴志效出生的那晚,她的母親為了她奉獻出生命的那晚,也是她的父親被發現是惡魔而被趕出村莊的那一晚......
 
林允兒很記得,村莊的那晚該是多麼的混亂又不安,大人叮囑著要孩子們都在家裡不能踏出半步、青壯年則是在村莊四周重重守衛、巡邏,長者們則是全都到了祭壇,為了朴家唯一存活下來的那名嬰孩輪流施以靈能保全住性命,儘管-朴志效的血液裡也同樣流敞著不該擁有的血脈,但他們可是神所揀選的士兵啊!他們是神的子民啊!他們又怎麼能剝奪他人的性命呢?他們又怎麼能呢?尤其了,這條性命還是村莊的主脈、是村莊神使的血脈、是村莊在現實世界的生活"必須"存在的傳人。
 
哪怕,她擁有著不該擁有的血脈,就像是詛咒一般注定了要揹負起的原罪,村莊都"必須"也"一定"要讓她存活下來。
 
而後的那幾些時日,就是預告了這一切悲劇的始端了-原本清幽的村莊,從那晚開始就像被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所有的行動都被受了限制,不僅是夜晚家家戶戶閉門深鎖,進出村莊還得有特殊狀令,若非許可皆不得隨意進出......就是在那幾些時日的,林娜璉被送去給親戚寄養,就是在那幾些時日父母深思熟慮後所決定的。
 
以狩魔者的身分考量-父母對長老們提出的說法是村裡有經驗的狩魔者大部分都派去追查朴志效的父親下落,培訓人力的部分已經短缺,加上林娜璉那時也還小,他們也沒有多餘的心力能去照顧她。
 
以父母的身分考量-他們不願再多一個孩子深陷進這異世界,如果犧牲了已經無法拔出身的他們能為林娜璉換來更自由的將來,那麼他們即使痛心不捨也勢必下此決定。
 
長老們經過一番思考,便也同意了林家父母的請求,讓林父送林娜璉離開村莊並追查朴志效父親下落,林母則留在村莊裡繼續培訓林允兒他們成為狩魔者,直到林允兒他們因應現實世界的教育需要離開村莊;畢竟還是個村落,教育的資源也相對有限,所以初中畢業後他們都必須到外地接受更高等的教育。
 
那是個契機,在林允兒也將隨著其他人一起離開村莊到外地去讀高中,母親曾經告訴過林允兒的;母親已經沒有更多的心力留下悔恨的淚水,可那盈眶的哀卻是這麼清晰的直至今日林允兒都深刻記憶......母親對林允兒說對不起,說讓她沒有辦法跟林娜璉一樣自由自在,說讓她從小就必須強忍著壓抑,為了那沒有誰能預料完全的發展,說這個離開是個契機,能不回來就別回來,因為他們的能力應該是為了更廣、更寬的未來,而不是這個村莊、不是這裡。
 
林允兒是很驚訝的,母親會對她這麼說,因為她一直以為母親會希望她高中畢業後就回到村莊,跟著她一起成為村莊裡的狩魔者培訓師、留在村莊;畢竟在那一晚,村莊已折損了多名經驗豐富又能力強大的狩魔者,而為了因應現實生活,平常也鮮少了年輕人在村裡,村裡基本上了都是老弱婦孺,對於一個擁有著"未爆彈"的狩魔者村莊來說,這是最為危險的情況。
 
因為誰能知道呢?哪天會不會一個疏忽,又是一場混亂的崛起?
 
但是母親卻要林允兒別只看著當下而不顧全大局,要林允兒好好想想,作為狩魔者的他們,擁有了這異於常人的能力到底是為了什麼?難道就僅只是為了自己的村莊存亡?難道就僅只為了私己?要是神真的要讓他們今日走向那生命的終點,那麼他們也會接受,甚至為了能夠光榮的走到神的面前,他們也會奮力戰鬥到那最後一刻......哪怕,今天也有可能是彼此的最後一面吧!這-也是狩魔者的使命、天命,都是他們身為狩魔者的命。
 
就這樣,林允兒上了那班離開村莊的唯一一班車,去與比她先一步離開村莊的金太妍他們會合。
 
也是在那時,林允兒才徹底的明白母親在她離開前所說的是什麼,更懂了母親給的話語更像是種交託-也許我無法參與到你們的未來,但即使如此的我也要將你們的未來放於你們手中。
 
 
那一年,林允兒16歲,離開了村莊同時也與金太妍他們共同打算出了他們的未來;他們不會回去村莊,他們要向他們的父母看齊,做為一名真正的狩魔者,不是為了私己,而是真的為了神,他們要盡他們所能、做他們所為。
 
可是村莊的長老們肯定不會同意的,尤其是在這個什麼都難以預料的情況下,村裡更需要金太妍的能力,要不是為了現實世界,當初他們還打算要把金太妍給留住,還是金太妍再三保證了要是看見什麼肯定會告知他們,長老們才不情不願的讓她離開;那麼現在他們都打算了不回去,接下來應該要怎麼辦呢?尤其是他們的身邊也有著長老們的眼線監督,他們也不能夠貿然行事。
 
於是他們密謀了攸關現在的決定-表面上按照長老們的規定走,暗地偷偷攢錢為了之後、為了跳脫出村莊自古以來的規定,不再受村莊的約束,在某部分的生活還存有著自我與自由。
 
他們彼此打著照護、半工半讀,在有限的時間內做他們所有能做的事情,而且不能讓長老們起疑心-他們照常上學,放學後去打工,回到宿舍完成課業,深夜應該要休息,可是知道他們的能力還是不夠強大,所以彼此督促、訓練;他們在一天完美的分化好現實與異世界的生活,儘管偶爾還是會有累到想放棄的時候,可是也是因為看見彼此、有著彼此,所以咬著牙也給撐住了。
 
在這期間,放假時他們也會回村莊,除了是給長老們放心,當然也是因為思念家人;然後也不會因為放假了就放鬆或者停止他們的計畫,在深夜應該好好休息的時間,他們又彼此相約到湖邊他們的秘密基地,彼此繼續不停歇的練習、訓練、練習、訓練、練習、訓練......
 
儘管早晨,他們的父母也會因為他們回來了也給他們訓練,但是他們仍然沒有放過任何可以被他們拿來讓自身更加強大的空檔;因為他們都知道的,時間不等人,他們不能浪費任何能被他們利用的機會,尤其是如果這個計畫被發現,那麼到時候肯定也要動手了,那麼他們就要更努力才可以-就算很勉強、很勉強,他們也要很努力、很努力。
 
很努力的,爭取到他們所想的未來。
 
 
到了高中畢業,他們這樣長久下來的努力並沒有背叛他們,他們的能力確實已經大幅度提升,甚至是都比同齡的狩魔者要高出許多;長老們看出了他們的改變,原本要將他們全部留下,可是金太妍很明確的表明出了他們想繼續升學的意願,李順圭也出聲表示多幾名戰力在外頭一起幫忙巡查對村莊也並無害處,況且還語帶了威脅,表明要是不同意他們永遠都不會再回來......
 
林允兒記得,那時候她跟金孝淵還有權俞利,他們在後頭都已經偷偷做好了要抗對的準備,而一旁的長老們當然也看出了他們態勢,也都紛紛的做好了要應對的準備;但是領頭的長老,就是那之後被金太妍光明正大拿走了供養靈體的長老,他就是這樣深蹙著眉頭看了他們好一陣子......最後,深深的嘆上了口氣,即使不情願,卻也還是再次的答應了他們。
 
 
這次,離開村莊的他們,又離他們的計畫更進一步了-權俞利跟金孝淵還在思考要讀什麼大學,所以想趁這個思考的空閒先去找工作維持好計畫的一部分;金太妍則是早做好了打算,所以在等大學開課前也去找了份兼職;李順圭,她早在他們高中時就憑藉著她的那顆腦袋越級考上了醫學院,他們高中畢業她卻已經在實習,估計是過不了多久就能成為正式的外科醫生;林允兒則是在看著其他四個人的決定後,也下好了決定要往哪個方向前進。
 
五個人,就算方向不同,可是心與目標都一致,他們都在為了那個目標,一步、一步的邁進。
 
 
就這樣過了三年,因緣際會他們用這些年一起攢的錢買下了別墅;可是當然那時的別墅還不像現在這樣,畢竟那時候的他們都還是社會新鮮人,別提什麼體面的工作,勞心勞力可能還比較適當吧?總之,五個人繼續為了更好的生活努力,不僅是工作、還有將別墅成為他們所需要的樣貌……但這筆錢實在是太過於龐大,五個人的薪水他們算過也只夠別墅跟彼此的日常開銷,剩餘的不知道要存多久才能真的把別墅完成?金太妍就提議:不然就去接兼差,想盡辦法將差額補齊。也是因為這樣才會在那個下雨的夜晚,金太妍跟金孝淵遇到了流浪的湊崎紗夏,並且把她帶回別墅讓她成為他們的一份子。
 
而就是從這個時候,在他們偷偷於那鮮少人知的異世界裡兼差時,他們聽見了這一個消息-朴志效的父親已經被殺死,可是沒有人知道是誰殺了朴父,雖然有傳聞說是一名獵魔者將他殺害的?
 
但這始終都沒有被確定,始終還是個謎團未解。
 
在得知了這個消息後,金太妍當然隨即就下了要他們追查這條線的命令,同時也利用了林允兒的工作,讓她把湊崎紗夏帶進去讀取記憶……
 
更正,金太妍說的是:矇住小夏的眼去讓她讀記憶。
 
因為朴志效的父親,死狀極為悽慘,連林允兒他們這些見識過各種魍魅離奇的狩魔者,都會被震驚好一陣子,更別提了被他們一直捧在手上、心上的湊崎紗夏看見那狀況會怎麼樣了。
 
朴志效的父親是被人在一間廢棄的教堂發現的,他不僅是被予以斬首,而且身體還被人倒掛於十字架上,肚子被深深的劃上一刀,可是裡頭的內臟全都像是展示品一樣,被那不知名的傢伙像是諷刺一樣的擺在了祭台上……唯獨心臟,朴志效父親的心臟被剖了半,一半在他嘴裡發現,另一半至今仍然沒有下落。
 
於是林允兒矇住了湊崎紗夏的眼睛,讓她讀取那只有一半的心臟,換來的消息就是接下來這一連串被林娜璉指證歷歷的緣由-湊崎紗夏明確的看見了一個女孩,大概跟她差不多大?她什麼話也沒有說,就是往他的脖子狠狠的一揮……當金太妍他們問起那個女孩,湊崎紗夏所說出的形容都讓林允兒他們直接想起了朴志效。
 
可是,這有可能嗎?朴志效一直以來不是都在村莊裡嗎?就算到了應該要到外地讀書的年紀,但長老們也為了保險起見,早幫她找了老師讓她繼續在村莊裡自學考取同等學歷,所以朴志效怎麼逃過村莊為她所做出的重重設限的?
 
但是他們還沒來的及思考更多,異世界又傳來了更多消息,關於在現實世界有諸多被奪取心智的事件發生,甚至還有人被奪走了靈魂……這讓所有的事情更加複雜了,還沒有釐清好關於朴志效到底有沒有這個可能性,結果又傳來更多壞消息,這讓林允兒他們有些心緊,可是他們也知道越是這種狀況,他們越必須保持好冷靜。
 
然後,就在他們例行回村莊看看的日子,在準備返程的途中,權俞利突然說出了令他們都大為震驚的事情。
 
 
「妳為什麼一直盯著朴宅看?」金太妍有些警戒,因為從踏進村莊開始,權俞利的視線很明顯也很奇怪的,一直往朴志效家的方向盯著。
 
「很怪。」權俞利這麼說著,又習慣的皺了皺鼻子,「朴志效身上的味道很奇怪。」
 
「怎麼奇怪?」這句話,讓李順圭隨即嚴肅起面色,警覺的也往朴宅看過去。
 
「她身上多了個味道,我從來沒在她身上聞到過那股味道。」權俞利說出的這番話,讓他們一行人都站成了一排,視線也整齊的看向朴宅,看向那在朴宅的庭院看見他們盯著她看,她也很有禮貌的對著他們打招呼的朴志效。
 
「什麼味道?」金孝淵偏過頭,看著仍然對他們笑著的朴志效,可是她也沒有辦法就此放下了已然被升起的戒心,問著身旁的權俞利。
 
「憎.恨。」權俞利特意分別的說出這兩個字,加重了這個詞語原本的色彩,顯擺了那個她所聞嗅出的味道該是多麼的強烈,強烈到讓她總是不禁的就往朴宅盯著。
 
「太妍?」李順圭聽完,就是別過了視線看向金太妍,同時用肩膀輕輕推了推她;打從權俞利說出了她的異樣後,金太妍就一直沒有反應,李順圭猜想:金太妍應該是用了能力?所以推了推她,要她回過神,同時也給出什麼指示。
 
「我會去請長老們特別留意她的。」金太妍雖然這麼說,但那緊皺的眉頭依然還是沒有鬆開,「而且,要更加緊腳步追查了。」轉過身,踏出步之前,金太妍又再次回頭看向朴志效,看著朴志效即使不解卻也依然禮貌燦爛的那道笑容,金太妍眉頭更是深緊的這麼說道。
 
 
不過,長老們聽是聽了金太妍的告訴,可是他們都心知肚明著,長老們並不相信他們所言;甚至還對於他們的兼差頗有微詞,說教著這不是身為一個狩魔者該有的行為,這樣是在給他們的身分蒙羞……諸如此類的;可是也沒有什麼證據,他們只能摸摸鼻子,低著頭聽著長老們的訓斥,說謊是為了追查朴父的下落所以才會兼差,之後不會再做這件事情了,打著圓場才免於長老們繼續的追問以及可能的疑心。
 
 
回到別墅,大家沉重的氣氛明顯的讓湊崎紗夏也不敢多語,就是看著林允兒他們從到了家就坐到沙發一言不發,她也跟著在一旁一言不發;直到金太妍長長的吁了口氣,劃破這沉重的寧靜……
 
 
「事情果然不對勁。」那一口氣,就像把那整天的憂慮給呼出,腦袋也跟著清晰,釐清出了頭緒。
 
「妳是說跟朴家有關係的那個長老對吧?」李順圭聽到金太妍說出的話,也像是跟著一起弄清楚了什麼,輕輕笑了笑,靠上沙發閉上了眼這麼說著。
 
「嗯。」金太妍也就是輕輕點了點頭,也跟著一起靠上了沙發,「所以要加緊了呢,我們。」
 
 
在那之後,權俞利就被金太妍下了個單獨任務,要她再次潛回村莊,到公墓去確認好朴家的墓園,到底是不是有什麼蹊蹺?而權俞利再次回到別墅,就帶回了金太妍跟李順圭意想之中的答案-朴家的墓園,有一座是空的。
 
所以那本該夭折的孩子原來還活著,那麼既然還活著,會是在哪?朴家的人一直都知情嗎?朴志效也都知道嗎?原來她的雙胞胎姊妹其實還活著?那麼他們什麼時候見到面的呢?
 
問題層出不窮,解答始終未出-他們決定了,這件事情,他們得親自去解決。
 
可是長老們已經知悉了他們的兼差,那麼他們也不能再從那裡獲取更多資訊、消息,尤其是在這個關鍵的時刻,別墅就快要裝修增建好的這個關鍵時刻……他們不能夠冒險,打壞為此努力了好多年的計畫;所以在金太妍預知完後跟李順圭討論出來的結果-他們必須要靠老方法,親自去追查每一條線索,而且是刻不容緩。
 
就在他們終於追查到了點眉目,並且隨著這點眉目探查而去-他們確定了朴志秀還活著的事實,而且極有可能朴志秀也遺傳到了靈能;他們帶著這個消息趕緊回去村莊要告知長老們,可是才剛到村口,就看見掛飾著白布幔的村口、舉家點上白蠟燭放於門階……
 
朴志效的外公,因病過世-就在朴志效的父親被殺後的一年,他們追查到了朴志秀還活著的那一天。
 
 
按照村莊的規定,林允兒他們也都留下來服喪,畢竟朴志效的外公對於村莊的貢獻等同了是衣食父母,要不是因為她的外公,他們這樣的村莊又怎麼能衣食無缺呢?所以他們都向工作的地方請了假,留在村莊進行了三日喪儀,盡了對於朴志效外公最大的敬意。
 
再之後大概是一個禮拜吧?他們就從父母那裡聽說了,朴志效向長老們表示了要離開的意願,甚至為了讓長老們不得不答應,她提前先一步解散了家裡的僕人、幫傭,還脫手一直以來資助金援村莊的朴氏物流。
 
是的,朴志效當初之所以"必須"也"一定"得存活下來的另一層意義-她身為資助金援村莊的朴氏物流唯一傳人;她做為村莊對於現實世界所需要打的耳目。
 
想當然的,長老們那時該多生氣也不會允許,可是朴志效再三保證自己一定會每半個月就回村莊,而且脫手的朴氏物流,她也有留下部份的股份;她將這些股票全都給了村莊,當作是另一層面的保證,確保村莊不會因為她的這個決定而影響了正常的運作;她別無所求也沒什麼好求,只是想離開這裡去看看外頭的世界、去看看她外公還在時跟她說過的那些點點滴滴……
 
聲淚俱下,又帶上衣食的保障,說不動搖也過分鐵石心腸;所以儘管擔憂、儘管猶疑,可是最終-長老們,還是同意了朴志效的請求。
 
 
 
 
那是多久之前了呢?五年了吧?是五年前吧?
 
 
那天,他們收到父母的消息時,他們還在外面的餐廳慶祝,慶祝湊崎紗夏高中畢業之外,更是慶祝她以榜首考上M大法律系;他們那時看著湊崎紗夏都是滿滿的欣慰與感動,那個當年的小女孩,現在亭亭玉立又意氣風發,甚至沒有讓他們失望……
 
不,該說的是,她一直以來都是他們的驕傲,因為從來沒有要求過她應該怎麼樣?怎麼做?只要她做她想做、做她所想;但是她啊,她卻是自動自發、心甘情願,在那天的餐廳告訴他們:我不想讓姊姊們擔心,我也想成為姊姊們能依靠的人,就算姊姊們從來沒有要求過我什麼,但是我從被姊姊們帶回家的那天起-我,就是這麼要求自己的。
 
 
淚水在那時,都已經在眼眶裡打轉,尤其對林允兒來說,那一刻更多的是五味雜陳吧?所以才會不自覺,就把湊崎紗夏跟林娜璉在腦海裡重疊在了一起……然後在心裡默默的、默默的說了句,就算遲到而且一直以來也沒辦法親口對她說的:畢業快樂,小璉。
 
 
「怎麼就走來這裡了……呵呵……」回憶裡瞬間回過的神,發覺自己站在村裡的祭壇,那個朴志效每半個月回來村莊都要待著的地方,那個三年前-狠狠翻攪得他們所有人一蹋糊塗的封魔儀式祭壇。
 
 
明明感覺嘴角是揚起的,可是那滲進嘴裡的澀、透進心裡的苦,在林允兒不經意地觸到祭壇岩壁那仍清晰可見的爪痕時,瞬間起了劇烈變化;那一直以來抑壓的情緒、一直以來強忍的創傷…
 
在這三年後無意間的舊地重遊,林允兒毫無防備的被瞬間擊潰。
 
 
那一場封魔,不只是帶走了他們的家人,更是成為了他們毅然決然不願再回到這裡的主因。
 
 
朴志效離開村莊,她並沒有食言,確實每半個月她都會回村莊,就算狀況穩定並且也不用長老們以及他們的父母為她進行儀式,她也還是會按照約定回來;當然林允兒他們也都一直暗中在觀察著朴志效,畢竟他們還是不能夠確定到底是朴志效還是朴志秀他們之中的誰,殺害了他們自己的父親?
 
按照常理,應該就是朴志秀八九不離十;可是朴志效身上那股細微的改變,又是讓他們不容忽視的考量,就算他們觀察了離開村莊的朴志效,確實也沒有什麼太大異常,就跟那天在朴宅時看見的她一樣,只是多了對於世界的新鮮與好奇,基本上沒有什麼改變。
 
可是權俞利說,朴志效身上的那股味道還在,理論上應該不會這樣的,這句話就代表了-要不是朴志效藏的很好,就是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刻裡朴志秀確實與她有了接觸,而且很頻繁。
 
毫無頭緒,一籌莫展-他們應該怎麼辦呢?
 
就連金太妍洞悉了朴志效的內心,看見的都是她對於現實世界的好奇,可是開了預知卻看見不同於此的未來……林允兒偽裝到她身邊,聽見她的低語也都是對於現實世界的感嘆;金孝淵跟權俞利翻進她住的地方,看見的、聞到的,也都是正常不過的事物,並沒有任何一絲可疑。
 
到底朴志效身上的那股味道是如何持續的?朴志秀又是怎麼避開掉他們與朴志效有接觸的?
 
毫無頭緒,一籌莫展-就先這麼觀察吧,因為我們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這樣無計可施的觀察過了好些日子,他們卻在一次的意外當中見證了朴志效與俞定延的相遇;他們阻止不了的天雷地火,明明應該相斥卻相吸,一個神之子、一個惡魔之子,仿若莎翁再現的羅密歐與茱麗葉,注定要悲劇的相遇、相識、相戀。
 
倘若世仇,或許在這個世代他們還能奮不顧身;但這世仇,若是神與魔之身呢?那樣的奮不顧身,還值不值得賺人熱淚?為那生不逢時吁嘆且感慨,甚是哀戚了相愛卻不能相守……
 
這個問題,林允兒記得他們在知道俞定延跟朴志效相戀時,就曾一起撇開了狩魔者這樣的身分討論過;林允兒最記得的,是李順圭說的那一句:生生不息的悲劇吧?就像在走著她母親的後路一樣。
 
 
如今再細想,倒也真是呢……神與魔,再怎麼的奮不顧身,終是注定了悲劇。
 
 
朴志效很瞭解自己的身分,她也很清楚俞定延的身分-因為金太妍曾經告知過她這件事情,在知道他們相戀的隔天,金太妍親自去找了朴志效,當面跟她說起這件事,甚至告訴了朴志效她預知過的未來,那僅僅不到1%可能性的未來。
 
 
「所以還是有可能的,對嗎?太妍姊姊。」朴志效聽完,沉默了好一陣子,最後她抬起了眼,看著金太妍說的話,那是已經下定了決心的表態。
 
「……………………」金太妍也不知道怎麼回應好,因為朴志效這不就是答定你了嗎?那還有什麼能夠讓她打消念頭呢?
 
「不是完全沒有可能,那麼就還有可能。」朴志效似是在自言自語,對著自己激勵著,這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不到1%。」金太妍聽著她的激勵,深怕她忘記這可能性的機率,不忍的再次出聲提醒她,這機率儼然就是不可能。
 
「我知道。」朴志效聽了,非但沒有動搖,甚至是更加堅定了,「但,我還是願意去試試。」然後,燦爛的、肯定的,表明出了她不會改變的決心,「謝謝姊姊特地的來告訴我這件事情,晚安。」
 
 
金太妍怔怔的站了好一會兒,然後才回過頭看向藏在一旁的林允兒,他們相視,最後一起看向滅了燈的那一房……林允兒似乎還聽見了,朴志效說的:還有1%的可能,這樣就夠了。
 
事已至此,他們也沒有能力阻止了,尤其朴志效在知道了俞定延的身分後,她每半個月回去村莊的約定,卻自動自發的改為每個禮拜回去一次;甚至若是剛巧遇見了林允兒他們,都還會來主動招呼;或者是會去金太妍家,問問金太妍一些古文獻,而那些古文獻都是關於如何驅魔、如何除靈……
 
或許是被朴志效那樣的積極給感染了呢?林允兒他們那時對於朴志效,也稍稍的放寬了點心,而且也會在空暇時一起研究金太妍翻找出的古文獻,討論有沒有什麼別的辦法可以讓她少點奔波,最後找出能煉製一種藥,暫時性的壓抑住朴志效體內的魔體,這就能讓她不用這麼頻繁的回到村莊,多點可以跟俞定延相處的時間。
 
這樣看來,一切都會好轉的,都會的,對嗎?朴志效那麼努力,他們也都一樣那麼努力,而且朴志效身上的那股味道……權俞利說有淡掉些了,基本上是聞不太到了,那看來他們是成功的解決某些事情了吧?
 
是這麼想的啊,是這麼想的啊……
 
 
 
直到那天之前,他們都是這麼想的。
 
 
為了以防萬一,權俞利之前就有在朴志效身上施了點法術,這法術可以讓權俞利不用在現場,但是只要朴志效身上的味道有了變化,她馬上就能得知;林允兒那時剛準備下班,要打給李順圭叫她來接她,因為金孝淵跟權俞利那天有案子外出,暫時不會這麼快回去,所以早早就有跟她說了沒辦法順便載她一起回去。
 
結果,林允兒才踏出門口要準備播號,權俞利的車就一個急甩,還甚至因為過急沒有抓好距離險些擦上林允兒,還是林允兒反應快的先一步施了能力,控制了車子,才沒有真的擦撞上;林允兒本來要唸權俞利怎麼開車技術還是這麼爛?可是一抬眼,就看見金孝淵坐在副駕駛不停地打著電話,等著電話接通的空檔,還催促著要林允兒快上車……
 
發生什麼事情了?為什麼金孝淵跟權俞利看起來這麼慌張?而且他們不是有案子外出了嗎?為什麼會來?金孝淵又是在打給誰呢?為什麼都沒接?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林允兒還在一頭霧水,看著權俞利不減反增的時速,還有金孝淵持續撥號碼的舉動,她正準備要開口問個清楚,金孝淵的聲音瞬間傳徹了整車......
 
 
「所以不是就跟你們說了嗎!暫時先不要進行儀式啊!你們這群老頑固到底是哪句話聽不懂!!」金孝淵對著手機破口大罵,權俞利聽著,表情更是嚴肅,踩著的油門也表現出了他們的著急與事態的嚴重。
 
儘管林允兒並不清楚前因,但是隱隱也有點頭緒了,關於本來應該不會出現的兩個人卻又突然出現,而且還是這麼慌張又著急的模樣……
 
肯定,是出了什麼事了;肯定,是與朴志效有關的;肯定,肯定的。
 
 
這麼想著的,飛快經過窗邊的景色也越發應證了林允兒的心想──這是往村莊的的捷徑,要不是有什麼人命關天,基本上他們不太會從這條路回去;一來,這條路其實是已經廢棄的產業道路,準確來說應該是要說根本沒有所謂的道路可言,對於方向的指引只能全憑感知;二來,其實當初為了保全村莊,這條路其實有被設下了某種結界,若沒有一定的能力定神,很容易就會被結界干擾因而闖入異度空間……
 
而車上有能力抵禦這種結界的,就是金孝淵;他們家族當初就是被長老們指派在這裡設下這種結界的能力者,他們家族的能力除了淨化以外,還有能將空間劃分為二的一種家傳技能。
 
是的,金孝淵的能力除了淨化以及如黑豹般敏捷的身手,還有一項其他狩魔者們學不來的家傳技能-金孝淵能在某種特定的情形之下將空間劃分,如果不是她所設定的解界法,那麼觸碰到結界的人就會在那個當下進入平行世界裡的異度空間。
 
而在別墅裡,也有著這麼一處地方被金孝淵設下了結界呢……
 
 
一瞬間的恍神,再回過神來,車身已經被金孝淵的綠光所包裹住,而且在車前還有著列奧正在奔著給他們給指路;不用幾分鐘林允兒已經可以看見村莊祭壇所在的那座山丘,還有就是在山腳下那一直都讓他們不甚喜歡的長老家。
 
進入到村莊前金孝淵已經收回了靈能,列奧也回到了它應該要待處的空間;權俞利的車速在這時依然沒有減緩,而且餘光中林允兒也瞥見了有另一台眼熟的黑色車子也正朝他們這裡高速行駛;剛想出聲要權俞利注意,就發現到了那台眼熟的黑色車子是誰。
 
那一刻間,林允兒不用開口也不用再去應證什麼了,她清楚的明白了這一連串的原委了──尤其,在越靠近祭壇時,她聽見的那些聲音,她已經清楚的明白了,為什麼大夥這麼急躁著的所有原因。
 
 
她聽見自己的母親也跟金孝淵說著一樣的話,還有其他人的父母……他們都對著長老們說著先暫且不要施術,甚至連金太妍的父母也都說話了,都說剛剛有預知到事情不對勁、還有權俞利的父母,也說朴志效身上的味道不對、李順圭的父母也分析了所有原因,判斷出這不是施術的時間點……
 
他們的父母都一起幫忙規勸著長老們,他們的父母都一起─全都一起,全在那。
 
 
「啊啊啊────!!」一道淒厲的喊聲從祭壇傳出,那一聲響徹的如驚醒了冬伏萬物的一道響雷,也將他們心中蟄伏著的一併給震醒。
 
 
他們慌張的趕忙從車上下來,衝進了祭壇……
 
 
林允兒沒有看過那樣的狀況,在她的有生之年從沒有看見過,也發願從此再也不要見到──他們的父母被魔氣震飛開,紛紛撞上岩壁受了重傷;而朴志效就在祭壇的中央,浮於半空中似是痛苦的不停的掙扎,而她越是掙扎,那裹包住她的魔氣就越是不發控制的四處延伸、發散,猶如了觸手,張牙舞爪著要將人給狠狠的撕扯。
 
林允兒還沒能反應過來這一切該怎麼應對,在她反應過來之際,聽見了好幾道聲音同時間的怒喊而起,再反應過來的就是跟守護靈合體的四個姊姊們,他們同時衝向了在祭壇中央的朴志效──就像是一場萬物共同狩獵的畫面,四個姊姊們分別啃咬住了朴志效的四肢,在朴志效掙脫的力度更是明顯之時,他們更是發出了要震懾、威嚇住獵物的低吼聲,然後更是用力的啃咬住朴志效,並且一同齊心放開了嘴,分別一手抓住四肢,一邊狠狠的將朴志效往下摔。
 
 
砰──一聲巨響,祭壇儀式那朴志效總是躺在上面的石臺,就這麼給粉碎;塵土揚佈於整個空間,林允兒稍稍瞇起了眼,揮了揮手想盡快看清楚現在的狀況,卻只隱約能看見四個姊姊們的光芒好像越是濃烈的不太對勁?好像也隱約的能聽見姊姊們之間的誰說了什麼了呢?
 
 
「班德烈夫。」一般情況下,林允兒是不會這樣呼喚她的守護靈的,可是現在的情況──林允兒必須得要這麼做,必須也要與它合體,讓靈能全開。
 
 
一旦靈能全開,他們的感官能力會比平常更加敏銳,更別提是戰鬥力或者是本身的技能全都是大幅度提升;可是他們一直都很清楚,這種能力並不能時常開啟,若非是必要的緊急時刻,他們基本上都不太會與守護靈合體;畢竟這是會對自身造成損害的,而且要是沒有一定的能力,控制的不好反而還有可能就此喪命。
 
 
「主人!」合體時有一個好處,他們與守護靈的溝通通常只要意會就可以,不用開口,就會在意識中呈現;而在林允兒才剛呼喚了班德烈夫與它合體之時,班德烈夫喊的一聲,就讓林允兒意識往某個方向看了過去。
 
塵土漸漸飛散去,視線因為合體也更加的清晰可見了,可是看見的畫面又讓林允兒有了那麼一刻間的寧可希望自己沒看到反而會更好?
 
林允兒看見與格瑞合體的「權.格瑞沃夫.俞利」,正壓制著已經失去意識的朴志效,並且發出陣陣低吼;而與列奧合體的「金.列弗里歐.孝淵」則是緩緩的、緩緩的,就如一隻黑豹走向盯準的獵物一般,走向早被這一連串發展傷的、嚇的在一旁的長老們;在她一旁的還有與阿法合體的「李.厄法狄亞.順圭」以及跟奧爾合體的「金.奧古斯特.太妍」。
 
 
「都說了,讓你們先不要進行儀式了吧?」金孝淵的聲音,在合體後聽起來更是低沉、陰森了些,林允兒不能確定這是不是因為狀況導致了她的感覺?可是那樣的金孝淵,她這麼對著那些長老們這麼說著,而且感覺的出來她很努力的正在壓抑著什麼,因為她的拳頭緊緊的握著──緊緊的,緊的她全身都明顯的正抖動著。
 
「看見了那樣的未來,卻又不聽勸?那麼有你們又有什麼用呢?」金太妍也是,在合體之後的聲音聽起來是這麼的無情,一點溫度都沒有,連說出來的話都是這麼讓人冷汗直流──她的目光冷淡,彷若是死神的親臨,正準備為眼前的所有人遞出邀請函,而且絕不允許拒絕。
 
「腦袋既然都死了,不如連心臟也一起停止吧!」李順圭,林允兒一向覺得最為理智,也最是信任的她,此刻卻也是讓林允兒懷疑了合體後的她還是不是她了?為什麼聲音這麼疏遠呢?而且明明是笑著的啊,明明感覺她就笑著的啊,為什麼聲音卻這麼讓人戒慎恐懼?
 
 
那都是僅僅一瞬間的事情,僅僅一瞬之間。
 
 
林允兒知道這一切都已經不對勁了,想著要做些什麼或者說些什麼,只要能先讓姊姊們冷靜下來就好了;林允兒連動著意識,與班德烈夫一起跨步的那一瞬間──一道灰影迅速從她身邊飛身過去,然後等她再回過頭來,四個姊姊們一人都各揪住了一名長老,像是個別戰鬥,四個人往不同的方向狠狠的,再次將長老們往山壁上摔去,然後各自往那方向衝去。
 
祭壇在那一瞬間儼然成了人間煉獄,姊姊們已經沒有任何"認知"的正在對長老們進行一連串的無差別攻擊;長老們為保住性命,即使受了重傷,也還是迅速的開啟了靈盾,同時也喚出了自己的守護靈與他們大打出手……
 
被震傷而暫且暈厥過去的父母們,因為一連串的騷動也漸漸清醒過來,他們看見了此時已經發狂起來的孩子們,他們除了不停喊著自己孩子們的名字期盼他們能藉此稍稍回復點理性,他們也什麼都做不到了。
 
 
「小允!」正當林允兒想著還能怎麼做時,母親的聲音傳進了她的耳畔;她往後看去,母親扶著岩壁很是吃力的站起,然後見她又低喃了幾句,母親也與她的守護靈合體了,祭壇裡的激烈打鬥聲也在那瞬間嘎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陣陣受制的動物們的嚎喊聲。
 
林允兒再轉回頭,姊姊們明顯的都被某種力量控制住,長老們也趁這個空檔逃脫出他們的攻擊範圍,藉此給予受傷的自己一點喘息的空間;畢竟他們的靈能早已大不如前,不管是在剛剛朴志效的意外所導致的傷害,或者是更早之前……
 
他們的靈能,早早就都已奉獻給了這位血脈了啊!
 
「允啊,快幫妳母親一起控制住姊姊們,叔叔、阿姨我們會讓姊姊們冷靜下來的。」又是一聲的叫喚,林允兒再轉過頭去,是李順圭的父親,他站起身,攙扶起了李順圭的母親,並且也同時叫喚出了他們的守護靈同時的合體。
 
不遠處,金太妍的父母親、金孝淵的父母親、權俞利的父母親,他們也同是;在李順圭的父親這麼說著的時候,他們都忍住了那不停擾攪著他們的魔氣,還有那因此給肉身帶來的劇烈傷害而引起的疼痛……
 
他們都站起身,與自己的守護靈合體,準備要做他們最後能為他們的一點事。
 
 
林允兒正過身,閉上了眼睛深吸了口氣,睜眼的瞬間,有一潺透亮滑溢出她的眼角:「對不起……」
 
或許是對姊姊們說的?也或許是對父母?至今的林允兒也沒有能夠明白,那一句對不起的緣由。
 
只知道在她同著母親一起控制住了姊姊們時,李順圭跟金孝淵的父母也一同的,順著林允兒與母親控制的靈線先後灌注了他們各自的靈力──先是李順圭的父母,以他們家的腦催眠能力讓四個人強迫性的緩和意識;再來是金孝淵的父母,以他們家的淨化能力,加強原先李順圭父母的腦催眠,讓四個人都慢慢恢復起理性。
 
而金太妍的父母則是在這個時候,結咒印將姊姊們與守護靈們強制分離,當守護靈分離出姊姊們時,他們再加唸咒語禁錮住守護靈們;李順圭的父母也在這時轉移出一部分的靈能在於守護靈身上,待姊姊們的守護靈慢慢陷入了腦催眠的昏迷,權俞利的父母便施術消除守護靈們身上那盤踞著的味道──那,嗜血般的味道。
 
 
要知道啊,一旦嚐過血味的靈,是難以平衡的啊!
 
是啊,是啊,他們都知道的,他們都知道的……
 
 
所以必須得要讓姊姊們的守護靈維持住不殺生的本質,這樣才能更幫助、陪伴在他們身邊……
 
是的,林允兒知道的,這個道理她知道的,姊姊們也知道的……
 
 
可是……可是……
 
 
 
「我這輩子,永遠都不會原諒你們。」
 
 
 
林允兒已經記不起來,那是誰說的?好像是孝淵姊姊?又好像是俞利姊姊?也像是李順圭?或是太妍姊姊呢?還是根本是自己?
 
林允兒真的已經記不起來了,那一句迴盪在於這祭壇的最後一句話,在看向那群早跑到一旁的長老們時,不輕不重卻這麼響徹於這象徵一切都已崩毀的祭壇的最後那一句話…
 
 
 
「我這輩子,永遠都不會原諒你們。」
 
 
 
這就是一切的開始,也是結束──關於林娜璉不知道的,關於他們對於朴志效的。
 
 
為什麼就是這麼對她呢?明明她什麼也沒做的,不是嗎?林允兒多想告訴林娜璉,不是的,不是的,不是那樣的……可是她又應該要怎麼說?怎麼再把那些父母用盡一切方法都不希望她介入的異世界,所以狠心隔絕的這十幾年所發生的種種……用那麼簡單幾句的就讓她明白呢?
 
 
朴志效不是什麼也沒有做,不管她是有意之或者無意之,朴志效都不是什麼也沒有做的──曾經他們也是信任的,信任著朴志效,也曾經的對她伸出援手,可是最後那樣的結果又是什麼了呢?
 
朴志效不是什麼也沒有做,不管她是有意之或者無意之,朴志效都不是什麼也沒有做的──因為親身經歷了,更是親眼目睹了,不論記憶的與否那都是在時間的輪刻上確切存在過的舉證歷歷。
 
 
朴志效不是什麼也沒有做,不管她是有意之或者無意之──朴志效,都不是什麼也沒有做的。
 
 
都...不是。
arrow
arrow
    文章標籤
    寫手合作連載 snsd twice
    全站熱搜

    狂笑的瘋子蕭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