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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快樂~
老蕭又來啦~

就~希望大家能看得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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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d-velvet-24.jpg

照片若涉及侵權即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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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干年過去了。
 
 
歲月如梭。
 
 
在那與世隔絕的山林中,歲月不留痕。
 
生命卻無限循環著。
 
 
 
木屋裡的日常每天都如常著進行。精靈們的生活也算單調乏味:採藥,研藥,配藥。採藥,研藥,配藥......
 
重複循環。
 
或許懂得欣賞生活中的小事,就是生活的最佳調劑,她們總能過得開心歡樂。
 
重回到這樣的閑靜日子,文星伊不再是沒日沒夜的和康瑟琪打架了,而是也會向裴柱現學習藥理,和孫勝完與朴秀榮一起研究些神奇的小玩意。
 
當然,作為創意滿分金藝琳的白老鼠也是必然的。
 
不同的是,她多了幾個小徒弟,總是來找她學什麼招數的,她倒也很樂意。
 
在這清閒的日子裡,偶爾有讓裴柱現頭疼的熱鬧,文星伊是真的很樂意。
 
因為裴柱現足不出戶,除了文星伊這一群從前就認識的朋友,和她熟稔的也就是朴志效她們了。有人來家裡熱鬧一下,也就是為裴柱現好吧。
 
日子就這樣安穩的過著,快要讓人忘了過去的傷痛。
 
只有在夜深人靜時,那些回憶才會像電影一樣,不由自主的在腦海中重複播放。
 
然而那些悲傷總在日出之後就消失無縱。她的身邊有家人,不再是她自己一個了。
 
 
日子就這樣,安穩的過著。
 
彷彿世上任何劫難都不再。
 
 
 
 
 
 
 
 
 
直到某一天。
 
 
 
 
 
 
「哐當......哐當......」
 
 
一陣清脆的敲擊聲毫無預警的傳入了孫勝完的耳朵。
 
 
那是什麼?孫勝完納悶。
 
這聲音很熟悉,卻又一時想不起。
 
她迫切的想要想起來,彷彿想不起,就會發生些什麼。
 
可直覺就算想起了,該發生的事,依舊會發生。
 
這樣的想法令她不寒而慄。
 
她的腳步不自覺帶著她找遍了屋子,那聲音短暫的響起後便驟然停下,她只能毫無頭緒的四處尋找可能會發出類似聲音的物品。
 
 
「妳幹嘛?」
 
這時正好從外面進來的裴柱現於是就撞見了正抓著一支木棒四處敲打的孫勝完。
 
「有什麼在響。」
 
「什麼?」
 
「不知道。」
 
孫勝完繼續東敲敲西打打,產生的卻仍是無法令她滿意的打擊樂。
 
 
「妳頭髮怎麼這麼亂?」
 
經孫勝完這麼一問,裴柱現便下意識的抬手梳起頭髮:「外面風大。
 
「噢。」
 
 
 
外面風大。
 
外面風大。
 
外面風——風?
 
 
「哐當......哐當......」
 
 
就像上天的獎勵,當她們觸發了什麼線索,便將答案直接呈現在她們眼前。
 
 
循著聲音望去,先前不安的感覺在這時,化作一注冷泉在孫勝完心頭狠狠澆下。
 
裴柱現頓時也不用再疑惑孫勝完的行為了。
 
她無措著,無助。
 
 
發出聲音的源頭,是長年掛在屋簷下的木製風鈴
 
那個總是不祥,卻又存在著的風鈴。
 
 
 
 
 
「姊姊——!」
 
熟悉的喊叫聲將兩人喚了回神。
 
 
往外看去,文星伊和朴秀榮正一人一邊的拉著繩索,帶著坐在用那繩索和木板製成的簡單座椅上的金藝琳,從屋前低空飛過。
 
金藝琳十分開心的朝屋內揮著手,十足一個乘坐遊樂設施時向媽媽揮手的小孩。
 
「姊姊們再來一次再來一次吧!!」只看她興奮的朝著上方兩個張著翅膀的人喊道,雙腳還不停的在空中踢。
 
「抓穩了!」文星伊回答一聲,便馬上和朴秀榮默契的往上攀升,用不著幾秒,幾人的歡笑聲便逐漸遠去,變得細微。
 
 
看到這一幕,裴柱現頓時覺得心似乎被綁上了鉛塊,拋下了深深的海裡,沉,沉,沉。
 
 
要是被那孩子知道了......呵。
 
不行的......
 
 
 
「這次......星、啊......」
 
看,就連樂天開朗的孫勝完都沮喪了。
 
她蹲了下來,雙手摀住了臉。
 
明顯是不想被誰看見了表情。
 
 
裴柱現仰起了頭,眨眼,眨眼。
 
深呼吸。
 
 
別哭。
 
 
 
「換個角度想,是好事啊。」
 
裴柱現也在孫勝完面前蹲下,伸手擁住了對方,說著自己也不知道原來是從自己口中說出的話。
 
然而,在孫勝完也抱住她的瞬間。
 
那硬是忍住的眼淚悄然落下。
 
 
為什麼哭呢?裴柱現問著自己。
 
為什麼哭?
 
是好事啊?
 
是好事啊......
 
 
 
「暫時......別讓藝琳米知道。」
 
待冷靜下來後,裴柱現這樣吩咐了。
 
但孫勝完並沒有馬上答應,而是回以疑惑的眼神,問:
 
「星伊呢?」
 
 
「......也,先別吧。」遲疑著,裴柱現答道,「我會跟她說的。」
 
 
我會說的。裴柱現想。
 
對文星伊來說的好事,對金藝琳來說的壞事......她都會說的。
 
只是......該怎麼說?
 
 
 
*
*
*
 
 
 
怎麼了?
 
 
背著滿滿一筐藥草回來的康瑟琪遠遠的就望見了裴柱現爬上了椅子,正要拆下那個木風鈴。
 
那個木風鈴,康瑟琪本就不喜歡。它就像警鈴,沒人希望它響,即使是默默的存在著,也都在提醒著她們那些悲痛的往事。
 
可她們從沒將之拆下。
 
即使是響過了,她們也還是由它存在著。
 
 
聞了聞氣味,家裡只有這兔子和那隻麋鹿。
 
 
挑在這時。
 
 
 
於是,康瑟琪也猜到了。
 
雖然平常在一些小事情上會顯得迷糊犯傻,但對於重要的事情,康瑟琪還是非常敏感的。
 
 
一語不發,康瑟琪扶著裴柱現從椅子上下來。後者將風鈴遞給了她,並朝屋裡打了個眼神。
 
接過風鈴,康瑟琪沒有立即行動,而是凝視著裴柱現。
 
之後,她卸下背囊,從中翻找,找出了一朵紫羅蘭。
 
她採藥時尋見的,原想給裴柱現一個驚喜,可現在......看來是變成慰藉了吧?
 
 
裴柱現拿著花,注視著,不說話。
 
 
安靜沒有被打破。
 
就像眼前的窗戶紙,康瑟琪沒有戳破。
 
 
她上前,緊緊的將人擁抱。
 
 
她等著。
 
等到淚水濕了肩膀。
 
滑落她的臉龐。
 
 
 
*
*
*
 
 
隔天。
 
像什麼事都不曾發生一樣,第二天來了。
 
裴柱現和孫勝完坐在樹蔭下,望著在草地上依舊玩耍得歡樂的幾人。
 
只看康瑟琪今天也加入了她們,似乎都玩得不亦樂乎。
 
可那些壓抑著不願面對的悲傷,卻只有每個人在心底自己嘗。
 
「告訴秀榮了?」
 
「嗯。」
 
裴柱現淡漠的問,孫勝完也就淡然的答。
 
但孫勝完昨晚才陪著朴秀榮哭了一整夜。
 
現在,朴秀榮卻笑得很歡。
 
而且今天,她似乎比平時更活躍了,似乎是在努力表達著想表達的。
 
開心,快樂,珍惜。
 
 
「姊姊告訴椰梨了?」
 
「......」
 
「......星伊呢?」
 
「......」
 
「那......」嘆了口氣,孫勝完思考著,猶豫的給出一道建議,「倒不如,不說吧。」
 
 
「只是,對椰梨來說,有點不公平了而已。」
 
說完,孫勝完看著在玩鬧的幾人,隨後拿起了帶著出來的相機。
 
 
要是以前的相機能拍出彩色照片就好了。
 
她不禁想起了擺放在客廳的一張老照片。
 
那是一張裱框的老照片,黑白的,是精靈們和文星伊、金容仙、丁輝人、安惠真四人的合照,當年的全家福式照相在今日看來是老派無比,可在當時,大家都還興奮的自誇著自己拍出來有多好看。
 
照片因為相框代替了它腐朽而從未老去,就像回憶一樣,從不褪色,永遠留存。
 
 
 
「嘿!大家!過來拍照!」
 
孫勝完喊著,朝幾人走著,回頭揮揮手,將裴柱現喚了起身,跟上腳步。
 
「幹嘛突然要拍照?」不知情的金藝琳拖著文星伊和朴秀榮一起走來,問道。
 
「今天天氣很棒,打光很好啊!不要浪費!」
 
這理由虧妳想得出來,孫勝完。她暗中自嘲,眼神不經意的與康瑟琪的目光相交,僅是一剎那,她也能感覺到對方藏在笑顏背後的惆悵。
 
若無其事的擺弄著相機,等所有人都就位,孫勝完便單手舉起相機,熟練的調整自拍角度。
 
「準備!一!二!三!」
 
喀嚓!
 
快門聲落下,幾秒後例行的照片檢查工序便如期進行。
 
屏幕裡,負責舉著相機的孫勝完用另一隻手比著剪刀,笑得親切可愛;在她身旁的裴柱現丟棄了她拍照慣用的高冷笑容,換上了平常大笑時的燦爛表情;
 
後面四人,康瑟琪整隻左手搭在文星伊肩頭,另一隻手同樣也比著剪刀,表情完美的演示了「見呀不見眼」、朴秀榮站在文星伊的左側,身子傾向右方,舉起雙臂比了個大大的愛心,眼睛都閉了起來的笑著、金藝琳在那瞬間跳上了文星伊的背,像個孩子那樣笑得單純快樂、可憐的文星伊一邊被康瑟琪的手禁錮著,一邊承受著身上金藝琳的重量,還要雙手朝後托著怕她摔落,卻也還是笑得讓鼻間的肌肉都露了出來,像極了一隻可愛的倉鼠。
 
 
 
又有一道回憶了。被搶走了相機的孫勝完,看著嘰嘰喳喳吵鬧的夥伴們,不禁陷入了思緒中。
 
在文星伊回來以後,孫勝完曾想,只要大家一起創造新的回憶,或許就能將悲傷的往事多多少少的抹去。
 
可她後來發現,沒用的。
 
就像文星伊貼在房裡的照片一樣,雖然有著重新印刷的,她們天魔四人的合照,可那畢竟是老照片。
 
就算是換上新衣裳,也依舊停留在那時候的回憶;只有拿出那發黃的黑白照片,才最能感受到拍照當下的情感。
 
無可替代的,抹不去的。
 
那麼,就帶著它生活吧。每個人都是這樣的。
 
帶著過去,向著陽光,邁著步子;
 
愛著回憶,戀著黑夜,許著希望。
 
 
 
*
*
*
 
 
 
「姊姊。」
 
循聲回頭,金藝琳在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裴柱現罕見的不是坐在她專屬的單人沙發,望著木風鈴發呆,而是坐在背對窗戶的長沙發,盯著放在矮櫃上那張九個人的黑白照片,陷入沉思。
 
在看向金藝琳的時候,她眉間的皺摺仍在,她卻提起微笑,彷彿一派輕鬆:「怎麼了?」
 
可看在金藝琳眼裡,裴柱現這是在硬撐著什麼,尤其自己會出現在這的原因是如此巧合,讓她不禁擔心了起來:「秀榮姊說,姊姊有事找我,是發生什麼了嗎?」
 
 
朴秀榮?裴柱現可沒印象自己有和那孩子......
 
噢。
 
是孫勝完的主意吧。
 
 
裴柱現頓了片刻,腦中倏地刮起一陣雷暴。
 
她該怎麼做呢?
 
「呃......藝琳米能幫我添一杯茶嗎?」
 
 
對於這突然的請求,金藝琳仍是欣然答應。
 
她能看出來,裴柱現需要一點時間去思考,而自己的出現顯然不在對方的預想之中。那麼,朴秀榮的用意到底是?
 
去廚房的路上沒有見著那隻金絲雀,金藝琳於是放棄了想質問肇事主的念頭,等著從裴柱現那裡知道些什麼。
 
 
然而此刻的裴柱現,頭腦是一片空白。
 
她在思考,該怎麼對金藝琳開口。
 
孫勝完說得不錯,瞞著就是對金藝琳的不公平,所以裴柱現並沒有想要隱瞞的意思。只是......
 
金藝琳從前憔悴心碎的模樣,不斷浮現在眼前。
 
裴柱現實在不忍再看見金藝琳那樣的一面。
 
可這是無法避免的。她知道。
 
 
「姊姊。」
 
「啊,謝謝......」接過冒著熱氣的茶杯,裴柱現抬頭,看著對方,空白的思緒仍舊空白,可心裡頭似乎有什麼,逐漸安定下來了。
 
只看對方在一樣的位置坐下,表情似乎顯得比剛剛更加擔憂:「姊姊,怎麼了嗎?」
 
又一次被問得不知所措,裴柱現於是低下目光望著手中的茶,卻在那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啊,不管了。
 
 
出奇的一口沒喝,她將杯子放到茶几上,接著稍微轉過身子,倏地握住金藝琳的雙手。
 
這讓金藝琳嚴陣以待了起來。
 
「椰梨啊......記得以前,我靈力大傷,躺了好久的時候嗎?
 
聽著,金藝琳茫然的點點頭,不知裴柱現是何意思。
 
但那時候的記憶仍然清晰,就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一樣。
 
那時,裴柱現不過是罕見的出了一趟門,康瑟琪後腳就著急的也跟了出去,之後就見她將靈力大損的裴柱現抱了回來,那人還虛弱得臥床許久才漸漸恢復。據裴柱現所說,她是遇上了天敵,費盡了力氣才逃出生天,卻在離家不遠的地方撐不住倒下了。
 
康瑟琪可動怒了,金藝琳是第一次見那總是溫順的熊竟然對裴柱現冷峻著臉,話也不說幾句,就像在生氣著她獨自出門。現在想來,康瑟琪是比誰都自責吧?
 
要是早些發現了和她一起走,就不會有事了。康瑟琪是這樣想的吧?
 
 
「其實......那時,我沒有遇到天敵。」
 
裴柱現這話令金藝琳消化了好一會兒。
 
「沒有......?那姊姊怎麼會——」
 
「是星伊。」
 
 
啊?
 
星......星伊?「姊姊那時、見過星伊姊姊?!」
 
她在那場大戰之後就消失了,不是嗎?
 
裴柱現點頭,將金藝琳所認知的事實狠狠攪亂了一番。
 
 
「大戰之後,星伊不肯見我們,我不是在她身上下了咒嗎?不管她發生了什麼,我都能感知到。」斂下眼神,裴柱現沉浸在了回憶中,娓娓道來那無人知曉的真相,「有一天,她突然出現在森林裡,不靠近,也不走遠......」
 
 
 
 
 
當時,裴柱現感受到的文星伊是非常虛弱的。
 
害怕文星伊又會離開,於是含糊的向剛巧在客廳的金藝林交代之後就立刻出了門,而金藝琳雖然感到驚奇,卻也因為她一句「我馬上回來。」而不以為意。跑出結界,再憑空打開一道「門」穿越過去,裴柱現馬上就出現在了文星伊面前,未曾想,她看見的卻是文星伊傷痕累累,躺靠著棵樹喘息著的狼狽模樣。
 
可那人一見到她,冷如死灰的目光卻倏地活了起來,就像抓住了希望的繩子,她猛地抓住了裴柱現的手。
 
「姊姊、有藥嗎?!」
 
文星伊蒼白的臉上勾勒著一抹瘋狂的笑,嘴邊殘留的血跡呈暗紅色,更是襯托了她的表情,就如她的眼神一樣失去了理智。裴柱現還沒反應過來,就覺手被抓得發疼:「星伊,妳傷得很重,我帶妳回——」
 
「姊姊!藥!有嗎?!」
 
「什麼藥?妳怎麼了?」繼不講理的打斷之後,不耐煩的文星伊直接上手往裴柱現身上搜,讓裴柱現不得不抓住她的雙手才能勉強和她對話,「不、我身上沒有,跟我回去,我們回去再說。」
 
可文星伊除了「沒有」二字,就彷彿什麼也聽不進了。
 
「真的沒有嗎?!不是、什麼藥都可以,吃了會讓我生病的那些呢?椰梨的那些呢?給我吧!」不知她傷成了這樣還哪來的力氣,她一反手竟就掙脫,而緊抓住裴柱現的手臂搖晃著追問,情緒變得更激動了,「我不知道妳給我吃的是什麼!我要吃藥!總之快給我!」
 
「妳到底怎麼了?!」對方如此反應,將原本蹲下了身子的裴柱現晃得不穩跌坐,「冷靜一點!妳不能這樣!!」
 
不料她這麼一喊,就將人喊愣了。
 
 
「我不能?」
 
先前的瘋魔倏地從文星伊臉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孩子被教訓了一般委屈受傷的表情。她原本抓住裴柱現的手突然就沒了力氣,垂在身側,就和她的眼神一樣,顯得十分無助,「為什麼?」
 
 
裴柱現頓時就後悔了。
 
為什麼文星伊不能變成這副樣子呢?
 
若是不行,那為什麼,上天又讓她經歷了那些呢?
 
是自己太苛刻了。
 
 
「星伊......」
 
 
伸手撩起對方垂在面前的銀色髮絲,裴柱現的語調也就放軟了下來,「妳受傷了,跟我回去,好嗎?」
 
不管怎樣,先把傷治好再說。
 
 
對方沒有反應,裴柱現也就思索著接下來該怎麼辦。
 
但沒過幾秒,就聽文星伊用細微的聲音說:「我明明快死了......」
 
 
「......什麼?」
 
 
一陣天旋地轉。
 
 
「我明明就可以死了,我明明就可以死了的!!」文星伊毫無預兆的將裴柱現撲倒,壓著人歇斯底里的喊著,「為什麼不讓我死?!!為什麼?!」
 
「文星伊妳冷靜下來!!」
 
裴柱現那簡直無謂的反抗更是激怒了她,叫她進而掐住裴柱現的脖子,身上的執念狂亂的散發著,竟將那精靈的力量給壓制了回去無法抵抗,「妳和他們一樣!妳和他們都一樣!!啊——!!」
 
裴柱現只覺得窒息。
 
不管是因為侵襲著她的執念將對方的痛苦都一併送來,還是因為對方把她的脖子越掐越緊。
 
她只覺得窒息。她偏治療性的力量始終無法掙脫執念的束縛,就連抬起石頭也無法。
 
她只覺得窒息。
 
望著已經癲狂的文星伊,她只覺得窒息。
 
她的手漸漸無力。
 
視線逐漸模糊。
 
 
 
 
 
 
「吼——!!」
 
 
突聞一聲巨大的怒吼,接著一個龐大的影子閃過,壓在身上的重量倏地消失了,裴柱現頓時吸進了好大一口氣。
 
肺部因為求生本能的用力呼吸而刺痛,讓裴柱現不住咳著,她的目光還是馬上朝影子閃過的方向尋去。
 
 
「住手!!」
 
就在那不遠處,身上還縈繞著殘留的橘色光暈的康瑟琪(顯然是剛變身為人)和文星伊打了起來。剛才就將人撲倒的她騎在對方身上,將人壓制著,一拳又一拳狠不留情的落下,宣洩式的報復對方在前一刻的所作所為;文星伊起初自然的動手反抗,可過不了幾秒,她的想法就倏地轉變,於是乎,她由著康瑟琪的拳一次次打下來也不再還手,甚至血本就干了的傷口又再次淌血,她瘋狂的笑依舊掛在臉上,恐怖滲人。
 
裴柱現從沒見過文星伊這副模樣。
 
也不曾見過康瑟琪如此憤恨。
 
 
她踉蹌著跑去想阻止。
 
可康瑟琪根本聽不見。
 
 
「不要打了!!」從背後將那拳拉住,裴柱現的阻攔的確讓康瑟琪分了神,停住了攻擊,「康瑟琪不要打了!!」
 
 
 
有那麼一瞬間,裴柱現從康瑟琪眼中讀見了茫然。
 
她真的放心了——顯然她錯了。
 
 
本該虛弱無比的文星伊卻突然鼓起力量一次偷襲——!
 
就打碎了康瑟琪或許才剛重新建設的理智。
 
 
 
平生第一次,裴柱現被康瑟琪如此用力推開,就見康瑟琪又被怒火蒙蔽了雙眼,甚至揮起了被烈火包裹著的拳,狠狠朝文星伊的頭部一記重擊。
 
那瘋子竟欣然接下。
 
 
大石撞擊一般的力量迎頭痛擊,直接讓文星伊的頭打在了另一側的土地上。
 
頭部某處的傷口裂開了,又給她蒼白的臉上添了一道血痕;左額殘留著火星,部分皮膚正在灼燒;她的眼瞳迷離著,似乎快要失去意識了。
 
 
 
 
「不要打了——!!」
 
裴柱現沒察覺到,她也變得近乎歇斯底里了。
 
撕心裂肺的痛佔據了她的思想。
 
 
在兩人間狹小的距離中,她撲了過去,用著自己,護著文星伊。
 
 
 
「不要打了......你們都不要打了......」
 
如果要讓她們自相殘殺,倒不如讓她來承受那些痛苦。
 
至少她不會流淚。
 
 
 
或許是因為裴柱現的情緒變化而愣住的康瑟琪,裴柱現顫顫伸手,靠近過去,小心翼翼的觸碰,將那拳頭拉下。
 
康瑟琪沒有反應,裴柱現便將她拉了起身,扶她在旁邊坐下,就回頭去看那另一個人。
 
康瑟琪一直,沒有任何反應。
 
可裴柱現感受得到對方的視線沒有離開過她。
 
她祈禱著文星伊安分。
 
她不敢保證,她還能從暴怒的康瑟琪手中救下她第三次。
 
 
 
而在裴柱現著手處理傷勢的時候,文星伊的意識也稍微恢復了過來。
 
「不......」
 
文星伊發出的聲音很微弱,嗓子也都沙啞了。
 
可裴柱現聽見了。
 
她沒有停。
 
 
文星伊鼓足了力氣,偏過頭,就是不想要裴柱現碰她的傷。
 
然而裴柱現強硬的將她的臉扳了回來,伸手按住了她左額的燒傷處,使用著力量將那傷痕抹去,留下完好無損的皮膚。
 
 
之後,她停手了。
 
 
沒再接著有動作。
 
 
 
 
看著文星伊的臉,她也不清楚了:
 
對文星伊來說,這個世界到底還有什麼可以安慰?
 
自己到底還能做什麼,才能讓文星伊好過一些?
 
 
有的。
 
送她一程。
 
 
可這是否會違犯了當初和撒旦的約定?
 
知情並刻意的使她的生命結束,只怕會讓她和永恆世界無緣。
 
進入永恆世界的標準很虛無,又很確實。
 
這是一場渺茫的賭博。
 
從一開始就是。
 
 
 
望著文星伊的眼眸,裴柱現突覺不認識眼前這人了。
 
當初的光明閃爍,現在早就剩了灰燼。
 
一片死灰。
 
 
 
心很痛,淚仍然在流。
 
裴柱現擦掉了淚。
 
 
 
「星伊。」
 
她決定了。
 
「如果,能讓妳和她們再見一面。」
 
她沒辦法體會文星伊,可至少......
 
「妳能不能答應我,回來以後,好好活著,直到最後?」
 
.......體驗一次瀕死的感覺,還是可以的。
 
她還是願意的。
 
 
 
因為值得,所以可以的。
 
 
 
 
 
「妳瘋了!!」
 
康瑟琪情急之下撲了過去,抱著裴柱現甚至捂著她的嘴就是不想讓她用術。「停下!!不行!!
 
 
可她阻止不了了。
 
 
 
就在她們眼前,一道「門」憑空出現了。
 
那是一道無形的穿越通道。
 
裡頭沒有照耀得刺眼的光,甚至看過去還是看見原本就在的景物,可那層正波動的能量就在昭示著:通往另一個世界的門開啟了。
 
 
裴柱現竟然使用了禁術。
 
康瑟琪現在或許只想回去把那些古籍全都一把火燒了。
 
 
 
「帶她去!」
 
裴柱現用力推開了康瑟琪喊道,可後者卻神情複雜,沒有立刻行動。
 
 
「快啊!!」
 
眼看自身的力量都化作一條條粉色光帶被吸到「門」中,裴柱現恨不得給康瑟琪打上一掌——如果她還有多餘的力氣的話。
 
 
不知是不是就這樣喊醒了那熊,就見那熊眼神一橫,一把背起那此刻幾乎廢了的人,直朝那「門」內奔去。
 
越過那無形的屏障,兩人就消失了。
 
只剩裴柱現一個人,盡可能的維持著通道開啟。
 
 
時間或許過了很久,因為裴柱現真覺度秒如年。
 
可康瑟琪後來告訴她,時間只過去了一會兒。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為等她再回過神來,她已經躺在了家中的床上,一旁是趴在床邊睡著的金藝琳,還有靠牆坐著也睡著了的康瑟琪。
 
之後,直到文星伊帶著那兩個孩子回來,她們之間也都沒再見過面了。文星伊身上的咒術一直都沒有解開,而她也沒再感受到文星伊和那次一樣虛弱了。
 
 
事情,似乎都在慢慢的淡卻。
 
 
 
 
 
 
 
 
「......姊姊......」
 
「......?」
 
「姊姊......為什麼突然這樣?」
 
 
默默的聆聽了裴柱現的故事,金藝琳感覺自己有什麼想說的,在喉間卡著噎著,卻不知該怎麼說。可思來想去,她最終還是這樣問了。
 
 
時間過去了那麼久,裴柱現大可不必將真相說出口。
 
可現在?為什麼?
 
 
 
「為什麼,現在告訴我這件事?」
 
有什麼不安的感覺正逐漸擴散。
 
直覺,不是好事。
 
 
 
「......」
 
裴柱現看著金藝琳。
 
明顯想說。
 
可她躊躇著,就是說不出口。
 
後者就是耐心等著。
 
可她的手指不自覺的糾纏了起來。
 
 
 
「......藝琳啊。」
 
良久,裴柱現倏而望向那張黑白合照,輕喚。
 
 
「嗯?」
 
 
「妳......會希望星伊開心吧?」
 
 
「......當然啊。」目光也隨著裴柱現,落在了那張回憶滿滿的照片上,金藝琳的語調也就隨著往事的回溯,而變得惆悵,「我希望她們都開心。」
 
 
就這樣,兩人望著那合照,發呆了許久。
 
 
直到某一刻。
 
 
 
「風鈴響了。」
 
 
「......」
 
 
「我想這次,會是個好結局吧?」
 
 
「......」
 
 
「......」
 
 
 
 
 
 
「......姊姊。」
 
 
「?」
 
 
「這次,我會好好道別的。」金藝琳笑著,淚水在眼中打轉,硬是忍著不願落下,「我不要再和以前一樣了。」
 
 
「......嗯。」
 
 
張開雙手,將對方擁抱著,裴柱現微笑了,也哭了。
 
 
 
道別這件事,要好好的做才行。
 
可是,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得到。
 
尤其是深知道別後,留下的人會是什麼感受。
 
 
 
*
*
*

 

在之後的幾天裡,日子似乎回到了平常。
 
和之前一樣,似乎沒什麼差別。
 
只是對誰的注意與關心,變得比平時多了許多。
 
還有不知是誰提出了想一起吃一頓大餐。
 
之後不知是誰附議著定下了計畫。
 
也不知是誰去把天魔們都叫了過來。
 
不知是誰,讓那頓晚餐用得如此盡興。
 
只有那誰,抱著疑惑而不問。
 
 
她知道,無人願答。
 
除了一人。
 
 
 
 
 
「姊姊。」
 
晚餐結束後,大家都喝得醉了。
 
文星伊只是微醺著,走出屋門,來到熟悉的亭子裡。
 
近幾日她走到哪,都會有人跟到哪。不管是精靈們還是天魔們,都會有誰一直跟著她,彷彿深怕她不見了似的。這次,跟在後頭的是裴柱現——除了她以外唯一沒有喝醉的人。
 
 
「嗯?」
 
坐在老位子,兩人默契的將視線投向夜空。
 
今晚星辰閃耀。
 
 
「大家......這幾天,好像有點奇怪?」
 
文星伊問著,心中想著。
 
從某天開始,她就莫名的感受到氣氛的凝固。不是什麼冷戰造成的,而是有什麼發生了,卻有人刻意隱瞞著壓抑著,但沒人告訴她。
 
朴秀榮的眼睛早上總是紅腫的,像是哭了一晚,問又說沒事,可跟在旁邊又感覺像是隨時都能哭出來,令人堪憂;從前只有她先提出的比武,現在反由康瑟琪先提,每次都打得十分激烈,就算是快累癱了,不願結束的還是康瑟琪。
 
孫勝完只有在特別的時刻才會祭出的膠卷相機,現在卻無時無刻都帶在身上,像是不拍照相機就要壞掉一樣拼命的拍,也不知道她要洗的照片到底會有多少;就連金藝琳也是,突然就精心的給自己做了禮物送來,還給她寫了一封是很感性,可又含糊著沒有把感性的原因交代出來的信,問她也問不出什麼,等她又只等了個隻字不提。
 
甚至是裴柱現,也似乎放下了日常的工作,寸步不離的總是出現在回頭就能見到的地方,沒有參與什麼對話或玩鬧,就只是在一旁看著。
 
感覺就像......發生了什麼,還是還沒發生?
 
 
「不打算告訴我?」
 
文星伊納悶了。
 
要是真的不能告訴她的話,會是什麼呢?
 
 
「等時間到了,妳自然就會懂了。」
 
果然,裴柱現只是這樣回答。
 
可是......那話語中,怎麼有一絲惆悵?
 
 
「......那是幾時?」
 
 
「就快了。」轉頭望去,裴柱現的目光還在那無盡的天上,她的聲音悠悠傳來,如平時一樣熨帖,「再耐心一點。」
 
 
她說的話總有一種魔力,能讓文星伊倏地放心,接著聽從。
 
 
「這麼多年妳都熬過去了......不差這一會兒。」
 
 
這麼多年都過去了......
 
 
呵......
 
 
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啊......
 
 
 
 
早知道,就不問了。
 
 
 
 
 
「幹嘛這副表情?」
 
回過神,看見裴柱現笑了。
 
聽她這麼問,不知情的還真以為與她無關呢?
 
 
「離別不是結束,是新的開始......要這樣想。」
 
裴柱現深深呼吸,婉婉繼續。
 
真的會那樣想,如果沒看見她眼裡的閃爍。
 
 
「這樣想的話,之後就會再見的。」
 
 
 
 
 
 
「真的,不告訴我嗎?」
 
沉默了好一會兒,文星伊似乎是接受了現實,「我還剩下多少時間......可以和妳們告別?」
 
 
不料,裴柱現微微搖頭:「我們已經和妳告別過了。」
 
那抹微笑從頭至尾都掛在嘴邊,卻變得越來越苦澀,「對不起。」
 
 
「我才要說對不起。」
 
說著,文星伊不禁落淚。她馬上就抬手擦掉了。
 
 
惹得裴柱現一直忍著的淚也跟著決堤。
 
 
看著她拭淚的舉動,即使是此時此刻,文星伊也依然忍俊不禁要感嘆她舉手投足間的美感。
 
想到這,文星伊笑了。
 
都什麼時候了。
 
 
隨後,裴柱現站了起來,走到文星伊身旁。還在想她要干什麼,就見她抬起左手,在文星伊眼前停頓了一下。
 
接著像是下了決定的,輕輕一揮。
 
文星伊自然的眨了眨眼,卻突然發現,那當初由同一個人所施下的,一直伴自己左右的咒術消失了。
 
 
「......連這個,也不能帶走嗎?」她笑問。
 
 
「帶不走的。」裴柱現還是微微搖頭,聲音裡盡是不捨。
 
 
她不捨消失的,是兩個人的習慣。
 
可是,消失的還有一家人的牽掛,讓她留有一絲慶幸。
 
她們終於,不需要再為了這些事操心了。
 
一切都只會作為回憶,留在心底了。
 
 
 
「對了,妳不要傻得,想留在那裡等我們。」興許是覺得氣氛太沉重,裴柱現忽而切換成了和平時一樣的語氣,說,「等我們到了那,妳們都能成仙了。」而後用著和平時一樣的眼神,望著眼前的人。
 
 
會這麼仔細的觀察,想要記下對方的臉龐,大概就只有這個時候了吧。
 
或許兩人想著的,都是這同樣的。
 
 
 
 
「我們會再見的,對嗎?」
 
她點點頭。
 
都說了,裴柱現的話總有一種魔力,能讓文星伊安心,接著遵從。
 
尤其是在這靜謐的夜裡。
 
 
 
「謝謝妳,柱現姊姊。」
 
尊敬的站起來,面對著裴柱現,文星伊鄭重的朝她鞠了一躬。待她直起身子,淚似乎又要流下了,她仍然笑著說,「希望我再見到的妳,還會是我熟悉的妳。」
 
 
 
笑著,裴柱現笑得燦爛了些。她恭敬的也回了一鞠躬,起身時,淚已經滑落臉頰,她依舊笑著,也對文星伊說:
 
「希望我再見到的妳,還會是那個閃耀的星星。」
 
 
 
「謝謝妳,辛苦妳了......星。」
 
 
 
風,仍然在吹。
 
捎去了誰的話語,帶走了誰的愁容。
 
留下了誰的回憶。
 
 
 
*
*
*
 
 
 
睜開眼,她回到了那個瞬間。
 
那個她承諾了,要好好活下去的瞬間。
 
 
 
「星、星!!」
 
「姊姊!!」「星伊姊姊!!」
 
被從某人背上卸了下來,她的腦袋晃得猶如遇上海嘯的船。還來不及看清什麼,耳膜就先因為熟悉的呼喊聲而震動起來。
 
接著,眼前就出現了那熟悉的臉孔。
 
她日夜思念著的臉孔。
 
 
「容仙......輝人......惠真......」
 
她的聲音很微弱,但她們聽得見。
 
叫出名字,得到回應,原來是這麼幸福的事。
 
淚水不知何時又一次落下。這次,害得她們也哭了。
 
「對不起......」
 
 
 
「妳瘋了吧!!」話沒有機會說完,領口就被金容仙無情的揪著,根本無視她此刻重傷得無法動彈的情況的,用力搖晃著她,衝她大喊,似乎想藉此將她弄醒,「為什麼這樣折磨自己啊?!!」
 
「姊姊不要激動!!」被驚嚇到了的丁輝人和安惠真頓時默契分工,一個將金容仙拉開,一個護著文星伊。「星伊姊姊已經很痛了啊!!
 
「沒關係......我沒事......」被安惠真護著,她在這時竟然還在逞強。
 
 
可金容仙沒打算就這樣停下,就是沒有為難丁輝人的,冷淡的對她說著:「文星伊我警告妳。」
 
 
雖然如此,可她也好久,好久沒有聽金容仙這樣壓抑憤怒的聲音了。
 
 
「妳答應了我要好好照顧自己的,妳敢再失約看看啊,我絕對不會放過妳。」
 
 
 
「容......」虛弱的叫著,她是想說「好」的。
 
可心裡總有什麼罣礙著,讓她就是說不出口。
 
 
 
「時間不多了!」
 
是康瑟琪的聲音。
 
她自己也感覺到,有什麼力量在不穩定的波動著。
 
 
「姊姊快!!」在她們的幫助下,她又被放到了康瑟琪的背上。
 
 
離開前,她最後聽見了她們說:
 
「姊姊累的話看看夜空!一定要!!」
 
「我從來沒有怪姊姊,姊姊不要再自責了!!」
 
「因為有人在等妳!所以妳一定要好好過!!聽見了沒啊?!!」
 
 
 
她不想走。
 
 
她想留下。
 
 
可是她連手都抬不起。
 
 
再回過神來,她的眼前都是樹林。
 
高高的樹,青青的草。
 
手可以抬了,腳可以走了,身體可以動了。
 
可是、身邊沒有人了。
 
誰都沒有。
 
她不要。
 
她想回去那裡。
 
她不想走。
 
她不想走......她不想走......
 
不要留她在這......不要......不......
 
不——!!
 
 
 
 
 
 
「星......星!!」
 
 
「哈啊——!!」
 
倏地驚醒。
 
 
 
是夢。
 
是夢......夢......?
 
夢?
 
 
定睛一看。
 
她們......都在啊?
 
 
 
「姊姊——!!」
 
頭腦還沒來得及運轉,文星伊就同時被兩股重量撲倒了回去。
 
 
「唔?!」她也這才慢慢的從愣神中清醒過來,「輝人、惠真?」
 
在兩人吵成一片的聲音中,文星伊懵懂的將視線放遠。
 
而立刻就看見了站在旁邊的金容仙。
 
 
她穿著一襲白衣裳,姣容依舊,她笑著,雙眸紅腫,臉上有著未乾的淚痕。
 
這讓文星伊又呆滯了好一會兒。「容......容仙?」
 
 
「星啊。」
 
 
好不真實。
 
她竟然聽見了金容仙的聲音,這樣呼喚她。
 
這......是夢吧?
 
 
 
 
「啊!」左耳突然傳來一陣刺痛。
 
「呀這姊姊不是嚇傻了吧?」丁輝人用明顯是在擔心的語調說著,手卻在繼續拉扯文星伊的左耳,讓文星伊懷疑她到底是不是在故意找碴。
 
「痛!輝妮放手!」聽到這話也感覺到對方的反抗,丁輝人這才放開那被捏紅了的耳朵,又露出了笑,繼續抱著文星伊:「姊姊~!!」
 
 
「哈哈哈......」
 
文星伊不禁笑了。
 
這痛感好真實。
 
「真的......不是夢?」
 
 
 
「啊!!惠真啊!!」文星伊的右耳又突然被什麼夾住了而令她放聲大叫。
 
「不是夢。」放開了那可憐的耳朵,安惠真說著,同時示意丁輝人,合力將人扶了起來,「姊姊會痛,就代表了這不是夢吧?」
 
 
聽了,文星伊還是感到無法相信。
 
這裡是從前她們家中,她的臥室,眼前是日夜期盼著,要早日相聚的心愛的人們。
 
這真的,不是夢。
 
她想起來了。
 
 
時間到了。
 
 
 
「我真的......好想妳們啊......」
 
回過神來,視線早就被淚水模糊,從來無法親自傳達的思念伴隨著眼淚狂湧而出。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文星伊任由自己大哭著,宣洩一直以來所積累的情緒。
 
她好久沒有這樣放聲哭了。
 
 
「我們也想妳......」抱著文星伊,丁輝人跟著哭了,被傳染得哽咽起來的安惠真也就向獨自站在床邊的金容仙招手:「姊姊過來啊!幹嘛站在那?」
 
而打從文星伊出現開始,就一直哭著,哭得眼睛都腫了的金容仙又一次忍不住淚水,聽話的坐下,當四個人終於久違的抱在了一起,她也終於卸下了此刻不堪一擊的堅強。
 
四個人抱在一起哭,上一次是幾時的事了呢?
 
 
「容仙......輝人......惠真......對不起......」
 
「不要道歉啊!!」安惠真生氣的吼道,喊了還因為順不了氣而乾咳著,但又不甘心就這樣說完,「姊姊、咳!幹嘛要道歉?!咳!咳!不是妳的錯啊——咳......!」
 
「我、我不說了......不要生氣......」心疼的拍著對方的背,文星伊雖然哭著,同時又綻放開了笑容。
 
 
她們其實,從來都沒有怪她。
 
是她自己在執著罷了。
 
 
「不要哭了!不然我停不下來啦......」丁輝人這時插嘴,刻意擺出一副委屈的模樣,想將氣氛轉換。而她們也的確因此而漸漸收住了眼淚。
 
再過一會兒,丁輝人和安惠真便識趣的退出了房間,將空間留給那兩人。
 
而房間裡,可能是覺得哭夠了,兩人都沒有再流淚,而是互相凝視了許久,也還沒有誰想打破沉默。
 
 
這樣看著對方,想將對方的容顏記下,是好久都無法實現的願望了。
 
但現在,可以了。
 
 
沉醉在那眼眸中,心裡似乎就被填滿了,不再空虛。
 
因為,可以了,所以,文星伊大膽的湊了過去,久違的在金容仙的唇上輕吻。
 
 
往常要這樣做的話,若碰上金容仙不願意的時候,就是要被揍個几拳後推開的。
 
可這次,金容仙加深了吻。
 
 
似乎要把一直以來的心,毫無保留的傳達給彼此。
 
傷痕累累,疲憊不堪。
 
都不去想了。
 
不需要去想了。
 
因為彼此都在了。
 
都沒事了。
 
 
 
 
 
「沒想到,竟然會和家裡一模一樣。」
 
擁抱著金容仙,文星伊從對方的頸窩處張望。
 
此時的這個空間,就和從前她房間裡的擺設一模一樣,令她非常驚喜。
 
永恆世界,原來就長這個樣子嗎?
 
 
「神奇吧?我們來到這裡的時候也很驚訝。」金容仙不禁想起初到此處的情景,這裡與從前的家如出一轍的景物也著實令她們十分驚訝,「要看看家裡嗎?」
 
 
要看看家裡嗎?
 
文星伊愣了愣,而後點頭。
 
 
沒有想到,來到了永恆世界,卻像回家一樣。
 
出了房間,金容仙和在外面等著的兩人一起帶著文星伊,在這「家」中逛了一圈。
 
家裡的擺設和從前一樣,就連窗外的景色都一模一樣。
 
來到屋外,卻看見了一個圓形的物體,飄浮半空。它像個鏡子,呈扁平狀的,又像個電視,在播映著什麼影像。
 
 
「姊姊,我們就是在這裡,看著妳的。」丁輝人指著那個東西說,「當妳看向天空的時候,我們的視線是相交的喔。」
 
「真的?」
 
所以,那時候丁輝人才會讓她看夜空啊。
 
 
這時,出現在那個「電視」裡的,儼然是熟悉的畫面——精靈們的日常生活。
 
還在想這是什麼時候的錄像,文星伊就猛然意識過來,自己可真是沒在好好思考。
 
那可是此時此刻,精靈們的一舉一動啊。
 
 
但文星伊馬上就改變了想法。
 
不能怪她乍看之下沒有發現這是現在正發生的一幕幕。
 
因為精靈們即使在她離開後,也仍然好好的生活著日常。
 
 
只是她還能看到,精靈們臉色有些憔悴。
 
屋子裡的氣氛凝得很。朴秀榮的眼睛還是紅腫的,一邊做著家事還有點心不在焉;就連平日裡天塌下來當被子蓋的樂天孫勝完,也都見不著笑容。康瑟琪坐在屋外的走道上,望著藍天發呆,證實了剛才丁輝人說的話;金藝琳今天出奇的沒有到外面玩,而是跟在裴柱現旁邊搗藥,明顯是也哭過了,魂都像是丟了一樣,藥草都搗成泥了,也還抱著石臼石碗繼續搗。
 
至於裴柱現,是看起來最正常的那一個了。
 
一如既往的冷漠臉孔,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精明的抓著藥,調著藥劑。
 
就像什麼都沒發生。
 
 
文星伊知道。
 
裴柱現把一切都藏在心底,不要人知。
 
 
 
感覺到有誰拍了拍她的肩膀,文星伊回頭望去,是金容仙。
 
回以安撫的笑,文星伊不禁長嘆一聲。
 
離別是新的開始。要這樣想,對吧?
 
 
 
「姊姊,還有想看的人吧?」
 
安惠真的話打斷了文星伊的思緒,只看她立刻回頭,眼神中頓時亮起了期盼的光芒。
 
她還有想看的人啊。
 
多賢。
 
 
安惠真就是笑了,指指那個「電視」。
 
文星伊於是將視線再次放回那上面。
 
 
就見那畫面轉變,出現了一個普通住宅裡頭的情景。
 
那個熟悉的女孩和兩個同伴一起在家中用餐。
 
那邊也是永恆世界。
 
可乍看之下,真的和一般人的生活無異。
 
只看那女孩白皙的臉上綻放著笑顏,就連眼睛也笑得彎彎的,單純快樂。是文星伊熟悉的笑容。
 
坐在對面的是算得上有過一面之緣的平井桃,還有一個文星伊不曾見過的女孩,留著帥氣的短髮,笑起來臉上露出一對小酒窩,可愛十足。
 
三人就和普通人家一樣,吃飯聊天,說說笑笑著。
 
平凡的幸福,或許就是這樣的吧?
 
 
 
 
 
「現在,可以好好休息了吧?星啊。」這次還是金容仙攬住了她的肩。
 
 
是啊。
 
一切都過去了。
 
可以,好好休息了吧?
 
 
「可是不用......去哪裡嗎?」文星伊卻因為想起了什麼而問道。
 
她們現在可是在永恆世界,她也來了。
 
不用啟程......什麼之類的嗎?
 
 
「姊姊這麼著急嗎?」安惠真笑侃道,刻意提起了一邊的眉毛,佯作威脅,「我可還沒打算要走喔?」
 
「欸?一直留在這也可以嗎?」
 
初來乍到也不識規矩,文星伊頓時就露出了小白的一面。
 
「唔......反正這麼久以來,還沒有誰來趕我們走。」丁輝人思考了一下後答道,臉上深邃的酒窩隨著一抹狡詐的笑容顯露出來,「這裡是我們家,誰敢來?」
 
 
丁輝人的話讓所有人笑了出聲。
 
 
對啊,這裡是她們的家,有誰敢來?
 
是沒吃過一頓揍喔?
 
 
 
「那樣的話......」文星伊深深吸了一口氣,而後呼出。
 
空氣似乎永遠都這麼暢快。
 
「就,再休息一下吧?」
 
 
她笑了,似乎永遠都這麼閃耀。
 
 
 
 
 
 
 
 

—————————————

這次就到這裏~

 

呼~~~~

好啦

天魔系列 總算 真的 宣告完結了
(松好大一口氣

因為說多少次都不夠所以還要真心的再說一次:

真的 非常 非常 非常…… 感謝一直閱讀到現在的各位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從一開始就追這個故事
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後來一口氣從頭看到尾
更不知道有多少人是被我一直厚臉皮的吊胃口吊了很久

總之 一直以來 真的非常感謝各位的支持 
兩年長征 真的很對不起
雖然我寫文並不比以前頻率高了 但有時間和精力的話我還是會寫
所以 我要給關註著我的部落格的各位 致以最高的謝意(鞠躬

謝謝你們 真的真的很謝謝你們
因為有你們 我才有動力繼續寫下去
雖然很遺憾有很多腦洞沒有機會與大家分享 但我還是因為能在這裏寫文而感到開心
真的很感謝各位

然後 再次祝大家聖誕快樂!! 
有人還記得 聖誕是老蕭的寫文紀念日嗎?
已經是3周年了呢 時間過得真快嗚嗚嗚

所以 聖誕快樂~
禮物呢~ 還沒完噢~
因為我說了~ 這一周~ 我瘋了wwwww

 

下次見了~?

不, ming't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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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笑的瘋子蕭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